“待在熟悉的地方不开心吗？”

孟凝揪着他的衣襟，却浑噩得说不出话。

难以言喻的惊惧笼罩心头，她只能懵然地看着司空琏，等待他的施恩解答。

司空琏一手梳着她的发，另一手从茶几隔层抽出一份设计典雅简洁的场刊。

册子保存妥当，但角落微微翻起的毛边显示着被多次开合的过去。

他把孟凝微微翻转至侧靠在胸膛前，一副要与她温情共阅的架势。

指尖划过行行文字，司空琏如吟诵十四行诗般低柔从容地读出内容。

“…本剧院荣幸邀请到来自海外的杰出小提琴家孟凝…第24届伊丽莎女皇国际赛金奖得主…对古典传统的深厚理解与敬意……”

“不要再说了。”

湿冷的指轻轻抵住他的手掌，制止了下一段的揭晓。

孟凝直直望入司空琏平静得骇人的眸中。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你是在惩罚我吗？”

“我怎舍得？”

高挺的鼻梁亲昵蹭过她的脸庞，孟凝却觉得脊背如被湿滑冰冷的蛇腹爬过，阵阵颤栗难以自控。

“我无法忍受你不在身边的每一日，只好把每个地方都装饰成我们的家的模样，才能勉强入睡…凝凝…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要把你…吞吃入腹…永不…分离……”

0042 早有预谋【H】

司空琏情意殷殷的话语，落入孟凝耳中，却不啻于拉达曼迪斯的审判。

明明她该欢喜的司空琏会因着那不明由来的浓烈占有欲而护佑她终身。

在她暂时，或者永远也无力自保的末世里，这也许已算得上是被判往极乐了。

但孟凝只觉得窒息。

惧者在爱里未得完全*。

她根本无法将司空琏的圈禁宠怜自欺为纯然的爱。

甚至，她惴惴不安多时的背叛，也许早在权贵的棋局内被划定了。

而她就要为了这样的权力不对等关系，把心中对自由的渴望抛却，温顺地在被框定的道路上行走一生吗？

凄惶绝望冲破空洞的依恋，孟凝呢喃着反驳。

“那不是家…不是……”

“嗯，是我心急了。那么简陋的地方怎配得上我的凝凝。我在乐土准备了几套房子，看看喜欢哪间？”

司空琏兴致勃勃地拿过平板，点开文件夹，给她展示风格或典雅，或奢华，或静谧的渲染图，但在孟凝眼中全都一般无二。

笼中雀的居所选择权只是上位者指缝漏下的垂怜恩赐，为之自喜只会落得惨淡收场。

孟凝挥手打翻屏幕，把司空琏的视线夺回自己身上。

“西柏湾公寓，本来就是你安排我住进去的，是吗？否则…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准备好这里。”

那段不过几分钟的楼梯间所见所闻，回想起来皆是触目惊心。

每一层都安静得诡异。

这栋楼里，只有他们二人。

司空琏眉眼温润带笑，俯首吻着她的唇角，似邀功讨赏地低语。

“凝凝喜欢吗？深城公寓内的装饰，都是我挑选布置的。”

孟凝忍着晕眩和涌到喉头的恶心，从纷杂思绪中把线索串到了一起，颤声作出了逃避许久的推断。

“我的助演行程，是你安排的。”

“我和你的姥姥，都很期待你回国。”

“骆亿知道吗？”

司空琏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也许，你可以去乐土亲自问她。”

“亿亿在乐土？”

恨怨被这信息横空劈开一道缝隙，孟凝猛地抓紧他的手臂，眼里盈了不自知的泪，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