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听话，默不作声半靠坐在调整了角度的诊疗床上，让抬手就抬手，让脱衣服就配合。

孟凝戴上无菌医用手套，小心翼翼地剪开他的衬衫，发现他手臂的伤口已愈合大半，但腹部的旧伤崩裂了，皮肉翻卷，伤口边缘有灼烧的焦痕，明显是遭遇异能袭击才会难以自愈。

在公寓时期，司空琏也曾带这处伤归来，但再是血肉模糊也没有这诡异灼痕。

记忆闪回，物是人非。

那时的孟凝尚能冷静地洒上药粉等他自己痊愈，如今的她却手抖得像筛糠，连剪刀都险些握不住。

幸亏她母父的研究领域为生物医学，少时她把相关的理论翻得差不多，还考取了BLS急救认证。

即使慌了神，肌肉记忆仍能驱使她按步骤进行创伤处理操作。

汩汩流出的血在生理盐水的冲刷下只淡了些色泽，无菌被单淌了大片触目惊心的红。

孟凝用纱布压迫着出血点，手掌湿滑得几乎按不住。

等血流稍缓，她才轻涂上高压止血胶，再握住皮肤缝合器对准创口，狠狠心刺入。

连续的“咔哒”缝合声，让她也幻觉般共感，眼眶酸热得忍不住啜泣起来。

“为什么不躲？”

司空琏低笑一声，似哄似调侃。

“因为知道凝凝会帮我包扎。”

“疯子。”

孟凝斥骂着，缝完最后一针，扔开缝合器，蜷到窄窄的医疗床上，脸庞紧贴着他的大腿。

“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司空琏惬意地垂手，指腹摩挲着她柔嫩的腮肉，旧事重提。

“还记得那时候你怎么说？让我最好别出事？”

孟凝偏头咬住他作乱的手指，泄愤似的磨了磨牙，哽咽道。

“可你又受伤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委屈的哭腔让司空琏叹了口气，轻轻将她往上揽，让她埋进颈窝靠得舒服了，才温声安抚。

“凝凝那么聪明，该知道斗争永远不可能停下来。”

他顿了顿，许诺的吻从容落下。

“我答应的，绝不落空。你乖些，在咱们婚礼上笑得漂漂亮亮的，就够了，嗯？”

0175 照顾伤患

司空琏的伤口除了清创缝合，还需清除残余附着的异能，这不是孟凝能处理的。

负责介入的医生在帘外恭谨候着，直到两人的低语和窸窣动静停了，才出声请示能否进来治疗。

“请问可以开始异能排查了吗？”

司空琏这才从她润软的唇上撤开，餍足得眼眸微弯。

“进来吧。”

医疗团队推着仪器轻声进入，脚步克制，而孟凝眸里还蒙着氤氲水汽，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金属碰撞的细响传入耳中，她忙从司空琏怀里挣出，拢了拢头发，想起身到角落站着免得碍事，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别走，陪我。”

“嗯。”

孟凝即使熟知司空琏或温和或强势的作风，也少见他这般示弱，心底某个角落倏地塌软成一团，也就无奈地拖过一张转椅，乖乖坐到床边，眼也不眨地盯着治疗过程。

这些仪器在她眼里陌生又复杂，探针从伤口外围刺入时发出尖细低鸣，残留异能被引出，如暗紫色电丝缠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皮肉焦糊味。

司空琏这体能强悍如怪物的人，在此刻脸色苍白似纸，额角冷汗涔涔，却忍着一声不吭，也没有使劲掐紧他们交握的手。

孟凝帮不上忙，唯有用自由的那只手去拈了几块纱布，轻轻拭去他沿着鬓边滑落的大滴汗珠。

忙活时，她的脑子里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