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孟凝越觉悚然。

这布局，和孟玺在北美的研究所如出一辙。

难道，孟玺的研究始终依托孟家，甚至是数据共享的？

“姐姐，你和母亲…平时常联系吗？”

孟彿步子一顿，沉默片刻才回应。

“嗯。”

话音刚落，通过权限验证的大门滑开，展露眼前的实验室让孟凝心跳漏了一拍。

消毒液与金属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洁净、冰冷，唯有秩序，不容人情。

不见漂浮着组织的培养舱和药剂瓶罐，只有多个大型实验仪器组成的操作区，脉冲灯不断闪烁传输数据，繁复的汇总模块被全息投影悬浮在半空中，几组模拟的蛋白结构如在旋转绽放的花瓣，塌陷又舒展。

活体，或许早被消化，或许是整个孟家。

孟凝的喉头干涩，硬着头皮走进这片叫人心神恍惚的熟悉空间。

“末世里，医疗需求从没断过。”

孟彿的语气平淡，像在对前来参观的投资财团进行讲解。

“我们的研究偏生物医药…主线项目在做系统级的人体响应优化，目前分为几个模块同步进行…这边是主控中心，处理模型反馈和参数调整……”

孟凝强压下心头的惊疑，装作好奇地环顾四周。

透明的采样室、闪烁的数据屏，一切看似平常，没半点异样，让她不知如何将孟玺的揭示与眼前的研究区域联系起来。

可视线一转，她忽地瞥见一道熟悉的小身影，是赫蒂。

孟凝垂下眼睫遮住不安的眸色，语调漫不经心道。

“那边是临床试验吗？”

孟彿正在调整屏幕展示的数据，并没有抬头，随口应了。

“嗯，偶尔会有些志愿者过来。”

“我能去看看她们怎么操作吗？”

“可以。”

孟彿停下手中的工作，带着孟凝走向观察室。

单面玻璃后的小人儿像在接种疫苗，笑容甜滋滋的，表情不似畏惧。

赫蒂的养母衣装雍容优雅地候立在一旁，抱着毛绒小熊嘴里说着些什么。

越温馨，越诡异。

孟凝指尖发凉，试探着问。

“这药是什么方向的？”

孟彿似乎不觉得是什么需要隐藏的秘密，边查看门边屏幕的数据，边平声答。

“是根据母亲那边共享的数据研制的免疫针剂。”

“因为末世？”

“嗯，病毒生态系统变了，旧有免疫机制逐步失效，需要引导免疫系统生成新的抗体。”

听似合情合理，孟凝心底的寒意却一层层往上涌她每年前往孟玺的实验室采样时也会接种免疫针。

但从胚胎时期，她的基因就被定向修改过。

万一孟家的针剂基于她，或更多实验体的数据，借由药物缓慢干预基因表达，甚至…以更隐秘的方式影响接种者的生理反应与认知模式？

而回到她本身，她接受的免疫药物，会不会也是一种持续微调和例行补丁，以确保对基因的管控延续？

孟凝越想，手心越凉，勉强压下嗓音里的颤抖。

“这些试验者，多久来一次？”

孟彿瞥了眼门边屏幕显示的组别和上次接种时间。

“目前是一个月一次。”

这时，接种完成，门锁解除，被静音的交谈声终于流出。

“…小宝，疼不疼呀？”

“不疼！华华说不疼，我也不会疼！”

“傻孩子，这还比上了？”

“嘿嘿。”

童言童语天真烂漫，却让孟凝心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