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凝羞愤得脸晕绯红，连忙推开司空琏，然而唇肉因热吻微肿，反倒勾得他趁势又重重吮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退回原位。

“真甜。”

终于停在托儿所门口，她也被这一路上的戏码折腾得身心俱疲了。

0122 应许之地

下车后，孟凝还以为展现眼前的，是位于长岛的华德福式K-12私立学校*。

与乐土其他部分那种恨不得将现世所有财富堆砌展示的奢靡不同，此处更像是一片远离尘嚣的静谧小村落。

入口石柱拱门攀缘着随风生长的绿藤，叶间光影斑驳，建筑与自然的界限霎时变得模糊。

沿着雪松木板步道前行，地被植物铺展柔和绿意，灌木、乔木与花卉交相映衬，不规则几何形状的建筑散落分布其中。

大部分楼房的层高不过五层，外立面设计采用了玻璃、暖色原木和大块石材，现代建筑的线条和自然元素的流动感被通透而温暖地呈现。

几座古朴的蹲踞石喷泉点缀在绿荫幽静处，泉水从石槽中汩汩流出，汇入人工河道，颇有侘寂意味。

孟凝挽着司空琏的手，眼眸诧异微睁，心底有些道不明的震颤和期盼。

“乐土居然也能容下自然主义吗？”

是哪位设计师，大胆地将对自然的尊重和未来的愿景，偷偷藏入乐土这片以权势和财富构建的庇护所内？

司空琏倒是习惯孟凝对乐土不甚支持，乃至隐有抗拒的态度，只温声解释。

“应许之地*，本就会有不同的生存理念碰撞。”

“喜欢吗？”

孟凝垂眸，脚边的一小丛金叶石菖蒲被风拂过，发出自得其乐的沙沙声。

刻意移栽的植株，洁净肥沃的土壤，在现时才是最奢侈的存在。

她并无反驳，唇角弯出轻讽的弧度。

“嗯，这里的确是‘流奶与蜜之地’*。”

司空琏没说错。

只不过，他最擅长略过残酷的部分，蒙住她的眼睛，再喂入甜蜜假象循循诱导不需理解，享受即可。

然而，应许之地并非富饶和平的乐土，而是需要穿越斗争与杀戮，才能抵达的家园。

孟凝始终不敢忘记，在这片辉煌璀璨，亦有禅意绿境的土地外，是白骨堆积如山，腐肉与鲜血四溅横飞的，末世。

“快点，水流过来了！”

“我找到石头了，堵住它！”

童稚的喧哗声打破了两人间的静默对峙。

孟凝顺着声音望去，是三个在上户外活动课的小朋友拿着水桶、铲子，跑到他们二十步以外的地方，试图开凿新河道。

他们并没有穿统一的园服，一个连体防水衣溅满泥点，一个美式棒球服袖子推到手肘，搬石头那个甚至是穿着小王子般的西服，弄得脏兮兮的，也毫不在意。

成年人注视的目光没有打扰到他们的建造大业，那一下下挥铲的架势是像模像样的。

更远处，从草坪、沙坑、灌木丛到球场间，从幼儿园到六年级阶段的孩子们，或动或静，各有各忙活的项目。

捡树枝的、堆沙堡的，追着垒球、挥动球拍的……

从或简朴或讲究的装扮上推测，这其中既有被救助的孤儿，也有来访贵客的后代。

阶级的边界始终存在。

然而，彼此互不干扰、不强求融合的从容，恰恰证明了他们在学园内，或曾经所接受教育的价值。

“真好。”

孟凝一向欣赏专注大方的人，无论年龄背景为何。

弯起的眼眸柔化了方才的冷意，如冰雪消融的温软纯美，使得腰间那大掌的力道收紧了些。

司空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