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7 主权让渡

冠冕上的钻石，在沙发角落暗影中无声闪烁，静默见证这场由狂烈化作旖旎的纠缠。

司空琏的汗水沿着眉骨滴落孟凝的眼睛，又经眼尾流入她的鬓角，一时竟也分不清是汗，抑或泪了。

视线不知是因着这水液，还是交合的动荡，变得模糊散乱，唯有偶尔触及那硕大的宝石时，才能勉强得一点清明。

冰冷无机之物，经由血泪的洗涤只会愈发耀目，而目睹以爱为名的束缚，则更令它的光辉染上讽刺的意味。

直至情事终了，孟凝再也不想看到这顶钻冠了。

“戴上它去家宴如何？”

司空琏顺着她视线的相反方向瞥了一眼，低头逗弄地亲了亲怀里香汗津津的人。

他的手指拂过孟凝微湿的颊边，将散落的发丝勾回耳后，闲适又带了试探地提议。

“总要让你的家人知道，我对未婚妻有多珍视，不是吗？”

“太夸张了。”

孟凝避开那企图加深亲吻的唇，想寻一点喘气的空隙，但处处都有他。

结实臂膀紧紧箍在腰背间，而室内或奢雅或喜庆的装潢，都是出自他手。

这么一环视，孟凝只觉得从情事里得来的些微暖意又消散了，转而被说不出的寒冷裹住心头，连眼睫的眨动也缓慢得无措。

五年前他亲手启动围猎，末世收网，而她难以抗衡地落陷。

步步退让主权，溺于无力，死于爱意，就此一生吗？

司空琏没有坚持，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伸手打开茶几上珠宝提箱的夹层，从中取出一条项链。

虽然不及冠冕的夺目，但色泽饱满浓郁的艳彩黄主钻仍有五十克拉以上。

鸢尾纹缠绕勾勒，风格如出一辙的华美豪奢，显然是与方才的重礼精心配套打造的。

他随意地将枕形切割吊坠托在掌心，送到孟凝眼前，语气中带了着点轻哄的柔软。

“今晚家宴，凝凝也让我当一回造型师，好不好？”

熠熠生辉的珠宝，嘲讽地映出他们跌落情潮前那番对话形同虚设。

孟凝忽然意识到，自己那点拒绝终究敌不过他早已拟定的安排，而所谓的征求意见也不过是披着温柔外衣的通知。

从婚事到礼物，大至未来的走向，小至当下的首饰，谁曾真正问过她的意愿？

委屈与恼怒一齐涌上心头，她竟忍不住拧着司空琏的手臂，指尖深深掐入他的皮肉。

“我说了不想要，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字字含怨，却又因力不从心而带了难堪的低落。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片强硬的安静。

司空琏的偏执难以撼动，更何况，他实则也没答应过要改变。

好不容易因银行账户解冻而建立的软柔感激产生裂缝，她索性一手推开了眼前捧着项链的大掌，狠狠咬住他的肩膀泄愤。

司空琏似乎对齿尖磨破皮肉的疼痛全然无感，反而从容将她横抱起身，稳步迈向衣帽间。

暗红天鹅绒覆面的双开门感应到来人脚步时，悄声自动滑开，早已熨烫挂好的高定礼裙映入眼帘。

虽然并非是那条她承诺过会穿的那条，但也雅致独特，整体设计如解构了一朵花，肩部以下的构型堆簇得柔美而浪漫。

孟凝挣扎无果，只能任由他用热毛巾帮自己擦净了身子，月白裙装妥帖缠裹，配上璀璨的钻饰，再次成为他掌中最得意的珍宝。

抬眸望向镜中，只见换上深蓝带暗条纹西服的司空琏垂首埋在她肩头，病态轻嗅那肌肤深处散发的清冷幽香。

游移的唇舌引得她本能地轻颤。

“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