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走?。”

“不?行,我不?能走?。”阿水拒绝得干脆利落, “我爹今年五十六岁了, 他?老得只剩一把骨头和一张皮, 头发稀疏得像荒野上的杂草,腰也佝偻了。他?可能还能活十年, 也可能只能活一年或是半年, 我不?能离开他?,我得陪着他?。”

绿芽儿讶异于她竟毫不?避讳地谈及生死?, 老牛叔可是阿水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不?害怕他?死?吗?

溜进学堂的大花猫“喵”一声,两个姑娘歪头去看?,绿芽儿看?见她爹站在门外。

“我先走?了。”阿水赶着大花猫出门,她嘱咐说:“绿芽儿,你走?的时?候关上学堂的门,别让猫溜进去拉屎拉尿。”

学堂里早就没人了,只因绿芽儿跟宋娴住在客舍,她没事做就待在学堂埋头练字、认字。

“什么?时?候回来的?”黄安成问。

绿芽儿不?信他?不?知道,她阴阳道:“奴仆赶着骆驼群出城的那天。”

黄安成笑一声,他?走?进学堂拉开一条长?凳坐下,伸手拿起绿芽儿练的字细细看?。

“是在这儿吗?”赵西平问。

“是的,绿芽儿在跟她爹说话。”阿水说。

黄安成听?到?声站起身,他?随手放下练字板,撂下一句好好跟着夫子学就出门了。

“黄兄弟,你来找我?”赵西平问。

黄安成扫过?他?膝上的黄土印,说:“我听?老牛叔说你在安葬你老丈人?坟修好了?我去祭拜一下。”

“家里的事太忙了,回来三四天了,才让他?入土。祭拜就不?用了,他?儿子闺女和外孙都在墓前跟他?念叨,我们就不?去打扰了。”赵西平往外走?,问:“你这时?候不?在当值,过?来寻我有什么?事?”

“玉门关和阳关的兵卒押送两地的营妓过?来了,你要过?去接应一下。”

赵西平拍头,他?真把这事忘了,只惦记着河西四郡了,玉门关和阳关驻守的驻兵多,这两地的营妓应该少不?了。

“驿卒把消息传过?去半个月了,一直没等到?您派人过?去安排,也就没人管,她们整天寻死?觅活地守着城门口,进出的商队来来往往,实在是有碍观瞻,我们大人派我们把这些?人送到?敦煌来。”一个满面灰尘的押送兵递出一箱奴契,继续说:“因为不?知您的安排,奴契也就没销,都由您安排。”

赵西平伸手接过?,另一个寡言少语的兵卒递来另一箱奴契,他?也不?作声地接过?来。

“大人,您清点一下人数,要是没问题,我们兄弟这就走?了。”

赵西平招来黄安成,让他?帮忙念名字。

“我不?认字。”黄安成接过?两个箱子,说:“我抱着,你来念,你认字吗?”

赵西平点头,“接下来我念一个进城一个,进去后沿着城墙根站,排成两队,不?能挤成一窝。”

“孙青蕙。”

“孙青玉。”

“虞芙。”

“……”

被点到?名字的女子一个个木呆呆的,像是反应迟钝,她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听?到?自己的名字却愣了三四息才反应过?来自己叫什么?。

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名字在城门口回荡,一个个形容枯槁的女子眼神躲闪地走?进城门。

四百八十二?个女子都进城了,一个木箱里剩着七个奴契,一个木箱里剩着三个奴契。赵西平诧异地看?向押送兵,他?们也摸不?清情况,只能借口监察官马虎,死?的营妓的奴契也掺和进来了。

赵西平没搭腔,他?把多出来的奴契还给他?们,随后让黄安成送两队营妓去城北,他?则是骑着骆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