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舅舅过去。”赵西平开口。

“我不早起。”小崽躺下去,贴着床,说:“我想我娘了,我要?跟娘睡。”

罢了罢了,隋玉往外走,“行,我去冲个澡就来?。”

小崽捂住耳朵不听。

等隋玉洗完澡进屋,隋良穿鞋下地,他问小崽去不去跟他睡,被拒绝了,他摊手说:“姐,那我回屋了。”

“好,早点睡。”

躺到床上,小崽立马滚进怀里?,隋玉拉起薄薄的两层布缝制的褥子搭身上,上面有他们父子俩身上的味道,漂泊了半年的心?,这下有了栖息之所。

熟悉的气息环绕,隋玉侧着身听孩子念叨琐碎的趣事,慢慢的,睡意袭来?,她?闭上眼睛。

“……娘,大花下的鸡蛋最大,它每次下蛋都在草垛里?,我天天要?爬上草垛去捡。”

隋玉的思绪已经混沌了,她?含糊地应一声,表示在听。

“爹送猫官回城了,他说猫官想它媳妇了……”

隋玉没了回应,小崽爬起来?看看,见她?睡着了,他也?搂着她?的腰闭眼睡觉。

赵西平从河里?洗澡回来?,开门见床上的母子俩都睡了,他吹灭油盏,摸黑躺上床。

……

天色稍亮,一大群鸡从牲畜圈的土墙上飞下来?,拍翅膀声扑棱棱响。

鸡群飞到河边喝水,间或打鸣几声。

屋里?的人睡醒了,小崽听到隔壁开门声,他蹑手蹑脚爬起来?,拿着衣裳从床尾滑下去。

木门悄悄地打开,小崽顶着一头乱发钻出去,他小声喊:“舅舅,你等我。”

人出去了,赵西平睁开眼,听到脚步声远去,他下床落下门栓。

“别装睡。”他一把搂过翘起嘴角的女人。

隋玉睁开眼,一双明媚的眼睛望着俯身下来?的男人。

日头还没出,晨风清凉,然?而门窗紧闭的小屋里?却是酷暑难耐,灼热的汗水顺着紧绷的皮肉流淌而下,汇集在一起,如油盏里?的灯油溅起,惹得火苗飙升。

潮热的汗水如河面上的水汽氤氲,渐渐浸湿了青布床单,床单印出人形痕迹。

太阳露出云层时,眩目的白?光闪烁,隋玉闭了闭眼,有一瞬间,脑中空白?一片。

“你再睡一会儿。”男人神清气爽地下床,他快速穿上衣裳,说:“我去校场了。”

隋玉慵懒地“嗯”一声,不服输地调侃道:“走路稳当点,别脚软啊。”

惩处二黑

赵西平脚步轻快地走出院门, 见张顺他们牵着骆驼在河边清洗,他?吹个口哨,唤来一头仰着脖子啃食桑叶的骆驼, 骑上就离开客舍, 往城池的方向急奔,早饭都来不及吃。

骆驼在关外一来一回劳累了半年, 身上的毛脏得打结, 蹄子磨得蹄甲外翻, 看着邋遢又狼狈,张顺等奴仆一早醒来没事做, 他?们就把?骆驼牵来,赶着骆驼踏进河里?,人站在岸上用扫帚和木梳给它们洗澡梳毛。

隋良跟小崽牵着马驹在荒野上转一大圈, 舅甥俩殷勤地拽草喂马,一大早就忙得汗津津的。

库尔班和安勒肩并肩站在荒野,二人悠闲地望着在草丛里扑打撕咬的两只?黑狗,不时错眼盯着咕咕叫着的鸡群和散落在各处啃草的骆驼群,这?个热闹的清晨让人心情好?极了。

客商们都起了, 三?五成?群地进客舍吃饭,或是勾肩搭背说笑着走出来, 站在空地上商议一二, 他?们各自搬出一些货, 牵上骆驼离开客舍。

“吃饭了”阿水从厨院出来,她?朝河边的奴仆吆

喝两声, 又向北绕过客舍, 冲一心讨好?小马的舅甥俩喊:“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