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臭难闻,军屯里过路的人?避之不及。
佟花儿领着阿水从定胡巷走出来, 看见岔路上?站着的孩子?有些眼熟,但?又觉得怎么也不可能是童哥儿。
隋新林听到脚步声转身,一眼就认出了昔日枕边的女人?, 见她目光陌生地瞥过一眼,他咽下嘴边的话?,静静地盯着她。
佟花儿停下脚步,她扭头看过去,看了男人?一眼, 目光移向背对?着她的孩子?。
“娘?”阿水扯了扯她的裤腿。
童哥儿闻声看来,看见佟花儿, 他目露惊喜, 随即眼冒泪花, 他赤着脚快步跑过去。
“娘, 我跟爹来找你了。”童哥儿哽咽道。
“是我娘。”阿水推他, 她不让佟花儿抱他,她挤着往佟花儿怀里爬, 哭唧唧地嚷嚷:“娘,抱我。”
童哥儿抹掉眼泪看过去,他又望向佟花儿。
“这是你妹妹。”佟花儿艰难开口。
“这是你大哥。”佟花儿扒开挤进怀里的阿水,说:“你跟你大哥站着等一会儿,我马上?就过来。”
附近的人?探头看过来,佟花儿领着隋新林往墙后的巷道走,她轻声问:“你们怎么过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隋文安上?战场立了军功,用军功给我们脱奴籍了。”隋新林将手里的竹简递过去,这是昨夜春大娘给他的,“这是你的户籍,往后你不再是罪奴。”
佟花低头,奢望成真,她却高兴不起?来,她的人?生早已断送,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回不到过去,也看不见以后,高兴什?么呢?只?能替两个孩子?庆幸。
“是个好事?。”她说。
隋新林“嗯”一声,说:“我们打?算年后离开敦煌去西边生活,不再回来了,你愿意跟我和童哥儿离开,还?是留在这里。”
“就这么离开?”佟花儿偏头往定胡巷看一眼,抬眼问:“害我们沦落到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你们就放过了?”
“我们能脱奴籍是隋文安立下的战功,他原本可以不管我们。”隋新林往巷外看,他死不死无所谓,但?他还?有儿子?要养,有了生的希望,他胆怯了。跟他儿子?往后安稳的生活相比,隋文安的命挺不值钱的,不值得他拿自己的命相搏。
“他承诺送我们一程,再给些安身钱,我也满足了。我们年后就离开,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隋新林又问一遍。
佟花儿失望,丈夫的退缩,更让她有种被背叛的愤怒,愤怒助长胆量,她心里的谋划快速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