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飞燕怕剃了别的小孩笑话,周秀水却说:“我要剃,痒得我睡不着。”

“给她做两个小花帽戴上,”江盈知打算好了,“里头缝一层软布,闷是闷了点,不出门待在家里也闷不着。”

最后全剪了又用刀片刮平,本来也没有多少头发,周秀水娘胎里就没有养好,头发也差,秃了一块,虱子倒不多。

那些头发一把火全给烧了。

周秀水摸摸自己的脑门,露出一个笑,她后来悄悄地跟江盈知说:“他们再也抓不着我的头发了。”

王三娘倒是来了后,瞧着傻了眼,又乐,“哪里来的小和尚。”

“这样也好,重新再长以后肯定又黑又密。”

“把秀秀养的白白胖胖的啊。”

天热也出门,周飞燕闲不住,整了空地,上山挖土,来回运了几趟柴火,回来坐着歇脚的时候,整张脸通红,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

陈强胜递给她一把蒲扇,又在旁边扇风,周飞燕让他坐下来,拿起碗喝了口水说:“一想到是在给自己忙活,夜里都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跟在做梦一样,”陈强胜挥着蒲扇也小声附和。

周飞燕笑了笑,她又说:“我到了这,是给我们娘俩谋个活路,我真的很想答应你什么,可是眼下应当是不能的。”

“什么寡妇再嫁,想对孩子好再给她找个爹,我想过很久,”周飞燕叹了口气,“但是我没办法。”

“我知道现在这个世道,要想不被说闲话,我想跟你在一块,就得成亲,上婚书。带着秀秀到陈家去,然后过个一两年再生个孩子,日子稳固,对我对秀秀都要有依仗不少。”

周飞燕看着陈强胜,她面色很复杂,“但我也说不好。”

“我暂时也没法要第二个孩子,不是不能生,而是我又有了孩子的话,”

该怎么说呢,这第二个孩子注定会在很多关照下长大,周飞燕也没有办法保证,她的心就一定不会偏。

那么她又对得起跟她过了五年苦日子的女儿吗?

生下来那么小,亲爹不疼,亲奶不爱,日夜咒骂,恨不得小孩跌进海里淹死。

哪怕周飞燕很自私,她很想跟陈强胜再续前缘,但她依旧能说出口,“我也跟王婶早早说过,以后孝敬她和叔,但是以后成亲再生个孩子,这会儿真不行。”

她就想早早地说开,一点也不想拖着陈强胜,不想给他和陈家,在这上头一星半点的希望,她当然觉得很对不起陈家人,又觉得自己不应该,两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她每天都坐在那里想很久。来。妻苓韭四留叄七三苓

陈强胜紧紧握住周飞燕的手,告诉她,话语温和,“我明白的。”

“这样很好,小燕你有自己的家,带好秀秀,我也能兼顾你,还能自己孝顺爹娘,我以前也很不是样子。”

“以后我挣的钱,给爹娘一半,给你一半,我们也不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等秀秀再大一点,要是你还愿意成亲,那我们就再说。”

他已经完全想明白了,嫁娶对两人来说都不是最好的,但是现在已经比以前又要好太多,没有什么旁的可求。

别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周飞燕并没有答应,“你的钱留给王婶王叔吧,这么多年,他们很不容易。”

当然,这件事只两人说定了,还没有跟其他人说,等晚上吃了饭再谈,其实王三娘和陈大发都看得很开。

也许心里总有点不好受,但折腾了那么久,不管怎么样两人都知足了。

夜里江盈知掌勺,王三娘离她很远,连忙都不来帮,只在旁边劈柴,一看见她倒的那个油,心里直抽抽,简直把油当水来用。

没办法,难得做点炸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