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不同的是,王良在内心大叫,他老大在这么长时间的压迫里,终于疯了吗!

现在盐价是一百五十文一斤,而往前的盐价则为五十文一斤,他都不想算这笔账,一来一回一倒腾,嘿,血

亏几百两。

没有疯的人哪一个都不会这么做!

王良他不走,苦口婆心,“老大,你钱多你也不能这样白白挥霍啊。”

“你要这样还不如给我。”

王逢年盯着他,“去做。”

王良坚持问,“有什么非要这么做的必要吗?渔厂在了这么多年,难不成他们今年连盐都买不起了,每年出明府咸货里面最多的就是他们那江下街,不说赚,但总不至于血亏吧。”

“为了别人的饭碗,”王逢年突然说了这句话。

让王良听着实在是莫名其妙,什么叫为了别人的饭碗。

但王逢年显然不想跟他说。

跟江盈知去江下街所瞧见的,那种极富有生活气息,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小家的日子而不同。

王逢年眼里只有,渔厂缺盐。

这些大量靠盐腌制的东西,用盐量多到几百上千的地步,而今年盐仓前岛出盐少,导致盐价直升,紧随的是墨鱼旺汛,腌完了小黄鱼,又得做墨鱼鲞。

所以他去见了渔厂的东家。

渔厂东家跟他哭诉,今年盐价那么高,他手里的那批咸货的货款没有办法收齐,他买不了那么多的盐。

而江下街是靠盐为生的,如果失去了盐,尤其在热夏里头,那么运往到这来的墨鱼,以后的鳓(lè)鱼汛,只能收一些,更多的是腐烂变臭。

渔厂要是收不了普通渔民手里的鲜鱼,那么等待渔民的是血本无归,在这个鱼汛旺季里面赚不到钱,也没有办法支撑着他们能买米买盐,在冬汛时捕捞。

那时王逢年问江下街的人呢?

那些依靠着渔厂做活的女人。

渔厂东家说:“没办法的话,今年就歇一年,再去其他地方谋口饭吃。”

“她们就是靠剖鱼鲞做鱼鲞为生的,要是盐断了,她们的活计也跟渔民的一样断了。”

其实不止是这样的,江下街除了叫渔厂一条街外,另外有个称呼,就是多寡妇街。

为啥叫这个名字,因为除了一部分的人,她们的男人是渔民在外面追随鱼汛为生,但是更多的是死了男人的寡妇,她们又没有办法出海,而且更不愿意去庙里。

是渔厂收留了她们,让她们有个活可以做,不像某个岛那样因为男人死得多,盛行暗娼,甚至有句话,“岐山岛人打扮囡。”

如果在渔厂没有活计以后,这些女人靠不到自己赚钱的话,走投无路,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

大概总是很不如人意。

但是渔厂东家哭得涕泗横流,他只要五十文一斤的盐,他就能熬过这个时候。

他就能给很多的人活路,太有良心的人总是活得很痛苦。

幸好有人肯拉他一把。

王逢年答应替他买盐,盐价五十文,再送他一千斤的盐。

渔厂东家要给他磕头,要给他下跪,王逢年说:“不用谢我。”

“你谢某一个,说在这里能看见成就感的人吧。”

不然他永远都不会到这里来的。

走出来买醉瓜的时候,他想,他可没有那么好心。

但王良觉得他真是好心过了头,心里唉声叹气,又只能认命,他有气无力地说:“那我不去了,我找阿成和小六去。”

王逢年点了点头,反正他去不去都一样。

王良收了票盐,又带上笑问,“老大,明日不是出海了,晚上在龙王堂做戏,请不请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