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说话,两人在挖东西,今日是二十八,小潮汛,还是死汛,沙滩上只有偶尔打洞的沙蟹。

周飞燕没挖到什么,见有人影,便抬起头来,努力用右眼瞧清楚人。

江盈知蹲下来,将脸移到她眼前,带了点笑问,“在挖什么?”

她笑起来让人很没有防备心,即使周飞燕并不认识她,也愿意跟她说几句,“在挖螃蟹洞,看看有没有螃蟹。”

江盈知不动声色打量她,然后看向她的手,皱起眉头,有条很长的疤痕一直延伸到袖子里。

“沙蟹回洞了,应当挖不到太多,小囡你把你手上那个铲子给我用用好不好?”江盈知压制着情绪,温声细语地对旁边头也不抬的女娃说。

直到女娃抬起头来,额头有个鼓出的大包,整圈青紫起来,她失声问道:“这怎么

弄的?”

周飞燕也看过去,面容苦涩,刚想说话,便听女娃很平静地说:“让周小胖用石头砸的。”

“他欺负我没爹,”女娃重复,“他只会欺负我。”

周飞燕摸摸她的脸,女娃就不讲了,她一讲她娘夜里又得哭,好眼都要哭瞎了。

因为这句问话,两人也没同江盈知多说什么,起身往远处礁石山屋子上去了。

而江盈知站在沙滩上,迎风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久久地沉默。

周巧女过来喊她,她才猛然回过神。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同陈强胜说,说好的,万一耽误了母女俩,说不好的,她又怕陈强胜难受。

如此连饭也没有吃太多,她原本吃得不少,即使周巧女手艺一般,也能把一碗饭吃完。

今天却心事重重,饭嚼了又嚼,周巧女赶紧叫她,“小满,真吓着了?”

“哎哟,我想想,过乱滩该叫哪路神灵,要不要叫耳魂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