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盈知把那鱼放进桶里,冰铺回去,看了会儿,心想这是来自船老大的馈赠。
看那架势,搞得她也想当船老大了,最新鲜的鱼第一个吃。
她把心里话说出来,陈强胜哈哈大笑,“哪有那么简单,三岁要下滩学游水,七岁下船扳头桨,八岁要出海做伙桨囝(jiǎn),十六七还在船上混,二十能当船老大就很不得了。”
哪有轻轻松松的事。
江盈知也笑,哪行不要下苦功。又想起自己,她十六岁在海鲜餐厅打下手,十八岁读烹饪专业,苦磨苦熬,一年到头碰电子设备的日子,全部加起来才不到二十天。
二十二争主厨,加班加一年,天天让她烧夜席,结果当主厨一年还没满到了这。
想到这,她立马起身抱了炉子,得出摊,劳动才会带来回报,她才不会奢求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好事。
此时渔港的人被乌船上发东西给引到一边去了,江盈知没去领,倒是看见领到的小孩抱着一大个红纸包,笑嘻嘻的,嘴里含着糖,旁边妇人也高兴,只说能吃上好几个月了。
她也跟着笑笑,人全聚到一边去,这下渔港通了路,摆摊子的不大多,可能因为白鸭船和打烊船出海去了,暂时没回来。
等明儿又得抢摊位,一想到这个,江盈知头疼,真想晚上不睡守在这算了。
她想归想,动作却很利落,赶紧地摆上东西,小梅开始生炉子,上蒸笼,江盈知做了糯米烧卖。
糯米虽然比糙米要贵一点,但是耐饱,以前有鱼丸、鱼豆腐时,吃上两碗汤便饱了,现在换了虾滑、敲虾面,便差上些,得再吃两个馒头才能饱。
她便提前浸糯米,泡上一天,夜里蒸熟,蒸出来的糯米便会很香甜,皮做的薄。
小梅在捏褶子上倒是有点样子,皮便全交给她捏的,小梅对自己做出来的烧卖格外重视,连放到小蒸笼里时,都是轻拿轻放的。
她如今已经努力在学,什么都想上手,倒不是出于旁的,主要是怕江盈知没个帮衬,便在梦里都在想,手不住地捏褶子。
所以那烧卖捏的不错,皮包糯米,整个底浑圆,再渐渐包拢,上面跟一朵花心一样绽开,等到上锅蒸熟,那皮便透出里头酱色的糯米粒。
等烧卖上锅蒸之后,江盈知刚摆完桌子,外头便结伴来了一伙渔民,应该是刚做完活,肩上搭着块破布,身上有着浓重的鱼腥味。
领头的那个她记得,她刚来摆摊时,旁边那个卖虾皮的大娘领他们过来吃,是驳船的。
后面又来好些次,再后来摊子人多起来,他们便也没再来,江盈知倒是后来也没在渔港瞧见过这伙人。
“阿叔,这段日子上哪做活去了?”江盈知同领头的寒暄,“怎么都没瞧见了呢?”
“叫我大山叔吧,难为你还记得,”周大山憨厚地笑笑,“前一阵子带着兄弟在其他岛那驳船,做力工拉船绳,这两日才刚回,正碰上给船老大做力工,多给了我们每人五十文。”
“叫我们来吃顿晌午饭,哪用得着这么多,”说到这,周大山摩挲着袋子里的钱,面上难掩高兴和激动,“便想着到你这来饱饱吃一顿。”
对于他们自己来说,曾经吃过的鱼丸,和煮在面里加的蛏油,是没法忘记的味道。
有一次出海碰上风暴,被迫停在一个无人来往的小岛,那时外头风吹浪打,又饿又累,浑身湿透,大伙都怕自己撑不下去。
幸好那天买了一桶鱼丸,晌午不舍得吃,有人说煮了吃,便摸着火石点了火,靠着取暖,等水沸了煮了大半锅,什么料都没放。
光吃着这紧实的鱼丸,两三个下肚,又连带喝一碗汤,只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也有劲了。
隔日雨停,晌午的时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