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再认个亲,又有什么难的。

小梅按住包袱说:“晚娘你歇会儿吧,东西晚些也能拆,又刚坐了四五日的船从明府回来。”

“哪有这会儿歇的,”周巧女继续拿东西,还说了句,“全靠你们两个寄来的桃酥,我在路上吃了不少,还是我没出嫁前那个味。”

其实老早就不是那个味了,以前的桃酥很香,里头有核桃仁,现在吃起来,都少了点滋味,吃着不大好。

可她仍掰着一点点吃完了,还剩下些,回去的路上再吃。

她这次过来,找主家支了两个月的工钱,出去到外头买了不少东西,给小梅买了匹红布和头花,海娃和顺子则是些耍货糖块,又听说江盈知手艺很不错,就买了把铁刀,要价挺贵。

给陈强胜带了药膏,给王三娘拿了盒涂脸的面脂,另有零零散散的东西,瞧见皂角不错也买了些,另有一包干莲子和梅干菜、桂圆干。

如今一样样拿出来,叫收到的人心里都熨帖极了。

江盈知趁她拿东西的工夫,走去小屋摸了三个鸡蛋,坐在外面熬了一碗鸡蛋茶,多放了点糖,端起碗拿进去。

周巧女也没推辞,其实她真饿了,在航船上哪有什么好东西吃,无非就是能混个饱。

她搅着鸡蛋茶,她回来一是为了讨回东西,二则是看看江盈知怎么样,光看这份妥帖劲,她就明白了。

正喝着鸡蛋茶

,王三娘带了海娃回来,顺子跟在后头,一进门就喊:“小婶。”

海娃也喊:“阿娘。”

周巧女放下手里的碗,朝海娃招招手,“过来,让娘看看你。”

她捏了一把海娃的脸,笑道:“壮实了些。”

又起身叫王三娘,“嫂子,你来了,赶紧坐。”

“我来瞧瞧你,在明府日子过得下去不,实在不成,你就回来,”王三娘拿了把椅子坐下,“你有这本事,到里镇那些大户人家中去也成,无非是少几个钱。”

两人说话间,江盈知带着小梅和海娃出去,王三娘也同周巧女说些体己话,“这家里总要有个正经长辈在。”

“不说旁的,就说小梅的亲事,我倒是想给她相看人家,可总也不能越过了你。”

周巧女苦笑,“谁说不是,我走前也不放心两孩子,可一是钱实在多,二是小梅她爹没了,欠下十两的债,不出去压根还不了。”

“只是一时我也回不来,这会儿主家那头真离不了我,趁着还能赚些,便多赚点来。”

她已经吃够了没钱的苦头。

“至于亲事,再缓缓吧,嫁妆什么也没有。”

王三娘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只好暂时歇了这个心思,瞧她面色比以前好了不少,也不再多说。

又看了眼地上的东西,诧异起来,“你把工钱全贴补在这上头了?”

“哪能,”周巧女拉了拉王三娘的手,“嫂子,你瞧瞧这布料子好不好,给她俩做身短衫,大襟的,”

“这给海娃做掰脚裤,颜色也不花哨”

屋里两人在说话,屋外小梅傻笑着,手指搅着花蛤,看看泥沙吐出来没,海娃蹲在旁边,跟顺子分糖,两人便嘴里含着糖,笑嘻嘻地说着话。

海娃偶尔还要扒到门缝上,看看他娘是不是真的回来了,瞧到了周巧女的身影便嘿嘿直乐。

江盈知也笑,又低下头忙自己的活,取过擀好的面皮,舀了一勺鲜虾猪肉混的馅。她的手指很灵巧,三两下那个水煎包便有了漂亮的褶子。

她挨个包好,鏊子上擦油,将小巧的包子沿着圈放好,油在小火慢烘下,将包子烤得逐渐发黄变硬。

翻开一个看看底,被煎得发焦,从白底变成了焦黄,江盈知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