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明之前是坚定不移的清汤鱼丸爱好者,不过当他尝到了那口酸汤后,他立即改变了主意。
刚吃时以为会很酸,但不是直接喝到醋的那种酸,而是酸中又带着很多的味道,冲淡了酸气。
尤其是那鱼丸,其他鱼肉做的鱼丸,主打一个绵密细腻,而不管是章鱼丸还是鱿鱼丸,表面都有着突出的颗粒。咬开里头还能嚼到带着脆劲的章鱼粒或是鱿鱼粒,浸在酸汤里,让这两样多了几分爽口。
“大热天的,就该吃这个,”陈三明感慨一声,他吃得都有点恍惚了,没办法回想以前的夏日到底是怎么过的。
好像是冷饭、馊饭混合着乱七八糟的吃食,他觉得自己好惨,活了那么多年才吃上这一口。
大胖嗷嗷叫了几声,他哭诉,“太好吃了,回去吃不下我媳妇做的,又得挨一顿骂。”
江盈知哈哈笑,“胖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给嫂子带一份,她还能骂你。”
“对哦,”大胖惊呼。
陈三明拆台,“然后你就多花一份钱,她这是拉客你知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大胖说,“小满是个好人,陈三明你少做挑拨的勾当。”
这下全部人都笑了,江盈知也笑得坐在凳子上,只有陈三明想骂人。
这个酸汤鱼丸和白灼章鱼出来后,爱的人是真爱,就跟椒盐粉一样,不爱的人也是真讨厌,看见都不行。
有连吃几天都不厌烦的,到了摊子上只点这两样,尤其酸汤鱼丸,说吃了开胃,近来苦夏的人多,点这道的就更多了。
江盈知赚了钱,转头给陈强胜包了个红包,八百八十文,因为这些日子数他最费劲,又是钓鱿鱼,捉章鱼,还得手打鱼丸。
他接过,笑起
来,“我可不客气了。”
小梅努嘴,“我就没有。”
“诺,给你,”江盈知给了她两个铜板,“拿去买糖吃吧,敲麦芽糖的总在街上走,两文就能买一包,够你吃的了。”
小梅从后面抱住她,喊着,“阿姐,你这样不好。”
江盈知笑道:“你快下来吧,都瞧着你呢。”
小梅这才下来,江盈知又给海娃发钱,只有八文,多了不行,奖励他,“这些日子在摊子上可乖了,还知道给阿婆拿凳子,拿去买糖吃。”
海娃立即挺起胸脯,双手接过,无比虔诚,这可是他赚的。
江盈知本来想给秀秀的,不过还是让给了陈强胜,陈强胜也数出八文给秀秀,轻轻地放在她手心里,并说道:“我们秀秀也很厉害,帮阿娘干活,给阿叔敲腿,这是给你的。”
秀秀眼神亮晶晶,她跳起来,“我也有钱了!”
她数着钱,一个个铜板数,“买糖给阿娘,阿叔,婶婆叔公,小满姐姐、小梅姐姐,海娃,还有我自己。”
小孩子就是很容易满足,也很容易打动别人。
小梅抱起秀秀说:“秀秀你买给大家,姐姐买给你吃。”
海娃立马说:“我也要。”
这赚了钱大伙都高兴,江盈知还把不少铜板拿到钱庄去兑成了碎银,平时总觉得那么几个大罐子的铜板多,兑成碎银就轻飘飘了,才五六两。
她找个地方藏好,反正比大罐子好藏。
刚回到西塘关没多久,就下起了大雨,原本早就要下的雨,现在才落。
落了好几日才停,西塘关的大捕船出海捕鳓鱼,夏季鱼汛多,从没有间断的时候,这会儿又到了鳓鱼。
甚至精确到了哪一日为旺汛,渔民常说五月十三鳓鱼会,日里勿会夜里会,今朝勿会明朝会。
江盈知等着他们出海了才往渔港去,这一次好几日没来,还真有人在摊子前候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