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当初能生的年纪不敢生,怀上之后又因为政策原因被强行流产,甚至是拖去引产的,身体一直不好,如今政策放开了,却发现生不了了,身体条件也不允许了。
还有人是因为这几年没做什么安全政策,时不时就怀上了,可怀上之后感觉不对劲,腹中的孩子一两个月大的时候,察觉到怀孕了,又担惊受怕地去买帮助滑胎的药……
流产的次数多了,身上积累的孽债自然重,自身的天地大关都被蒙上了不详与诅咒,自然就没有鬼魂愿意投胎过来了,想怀上孩子难如登天。
谢芸每天都得给至少十几个怀不上孩子的妇人看病,她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
当初最需要做这一项业务的时候,来找她看病的都是痔-疮患者,现如今这项业务不急了,反倒患者排起了长队。
不过啊,助人怀孕可是积攒功德的大好事,虽然不及受惠于阵法或是药物的那些人贡献的功德总数多,可谢芸也不嫌这些功德少。
她距离九级造化境还有一段距离,听泰山大帝与泰山娘娘说,九级造化境距离十方俱灭境中间需要走的路更长,需要的功德更多,更别提还有那虚无缥缈的道需要选。
泰山娘娘和泰山大帝都提过,十方俱灭境又称为十全十美境,若是想要登临十方俱灭境,必须想好最契合自己的道。
可什么是道?
谢芸尚且没有丁点儿头绪。
她想,或许需要她叩问自己,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或是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神?
神应该是什么样的?
神爱世人吗?
可是只有爱足够吗?
大道无情吗?
可若所有的道都是无情道,那泰山娘娘和泰山大帝又何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走出那一步?
在不算宽阔的通泰堂里,谢芸每天都会接诊许多的病人,有满面疾苦风霜的老人,也有一身昂扬志气的少年,有郁郁不得志的中年,也有困于爱恨家庭的妇女。
见形形色-色的人,观形形色-色的病,悟纷繁复杂的理。
百姓人,吃百家饭,经千种事,生万种病。
谢芸身上的变化,别说是朝夕相处的周胜了,孟秋菊都发现谢芸的不对劲了,她私下里把周胜拽到一旁,问周胜,“芸芸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怎么感觉她看着像是……看破红尘了一样?你俩吵架了?”
“没有啊,她可能是太累了,最近来找她看病的人太多,我数了数,一天都快有一百个了,比她在花溪医学院坐诊的时候还要多,这几天晚上还有人来看。”周胜的语气里也有些心烦,他想劝谢芸不要这么累,可谢芸会听吗?他烦自己没有能力帮谢芸分担这些。
孟秋菊拧着眉,“你还是得多劝劝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也不小了,不能太劳累,不然容易伤到她自己的身体。”
周胜等到晚上送走最后一位排队等着的病人后,就在回家属院的路上同谢芸说了这事。
谢芸倒是没感觉自己有多么劳累,她只是觉得自己每天的时间都用在看病上,也帮不到太多人。
一天看一百人,一年才能看几万病人,十年几十万……对于数以亿计的百姓,她能帮助的人实在太少了。
她倒不是因为力有穷尽而生出了执念与心魔,只是感觉自己与道之间,隔着的就是这一层壁障。
哪有得道的人还被困于心魔中的?得道是圆满,是心与灵的大逍遥,是在自己念头之内的无所不能。
而她现在感觉自己‘不能’的事情太多了。
谢芸有一种直觉,如果她能打破这一层壁障,那她就走出了自己的心魔,就找到了自己的道。
中秋节临近,赵淑兰给谢芸送来了两套加了棉的小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