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的前夫沈怀琅。

她梦到这人虽出身五大家,乃沈家宗主沈方成之子,但却是个庶出,非但是庶出,还是个在沈家抬不大起头的庶出。

因为她的母亲出身极低低级。

是个连外室入府的梅夫人都比不起的女人。

他母亲齐氏,乃扬州瘦马,一个阅尽千帆的扬州名妓。

这不算是可怕的地方。

可怕的是,他表面上韬光养晦,温润如玉,宽和大度,待谁人皆礼贤下士,恭敬三分,是燕京城仙姿佚貌,貌比潘安,与世无争的玉郎君,然背地里却.......

沈家人才济济,家丁兴旺,宗主沈方成膝下六子三女,便是嫡子就有两人,六子中不论是兄亦或是弟,无论是嫡亦或是庶,人人都比他强,都比他高贵百倍,甚至千倍,按理说便是轮到谁也轮不到他,可奇怪的便是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默默无闻,不受待见,不入沈方成的眼,京城之中提及起他来只能想到脸的沈家卑贱庶子,到竟是一跃成了父亲的新宠儿,成了从三品中都督。

梦中前世,她十七嫁他,便是明年。

彼时他刚刚腾起不久。

更匪夷的是,俩人成亲,区区一年后,他便再度高升,成了正二品两江总督,地位直逼其它五大家的宗主。

他是怎么做到的,宋依依无从得知。

这也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其最可怕之处,是,是他竟然暗地里囚禁了他的兄长.......

宋依依脑中浮现着适才那最后一个片段......

那是她二十那年,彼时已成为总督夫人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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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暴室。

屋中柱上绑着一个男人。

男人衣着已破,身上有伤,皮开肉绽。

房门上的锁链被人打开,沈怀琅一身官服,光鲜照人,脚步缓缓,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下现了身。

他好大的排场,好大的官威!

那柱上的男人抬头,一见进来的是他,奄奄一息中目眦欲裂,紧紧咬上了牙,恨的呼吸比之之前急促数倍,有气无力地骂道:“沈怀琅,你不得好死......!”

那沈怀琅一声低笑,居高临下,淡漠地眯着他,慢条斯理地摘下了手上的扳指,用帕子轻轻擦拭,不慌不忙,笑着,轻描淡写地回道:“是么?本督如何死法尚且无从得知,但兄长如何死法,本督倒是能立刻告诉你。”

“沈怀琅!你不是人!”

沈怀琅微微抬眸,唇角噙笑,不时又是一声沉沉的低笑。

“骂的好,兄长想不想尝尝亲妹妹的味道?”

那男人几近到了崩溃的边缘,发疯道:“沈怀琅,你他娘的就是个畜生!!”

屋中是连带着咒骂的哭嚎,那沈怀琅只是淡然品茶。

这时不知是谁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沈怀琅起了身。

他出了暴室,远远地瞧见一人,见到便伪善地变了脸色,与适才判若两然,言语温柔,眉眼含笑,快步迎之过去,脱下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依依......你怎么来了?”

关切之后,便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化雪了.......地上脏.......”

待到把她抱回屋中,抱到凳上,而后蹲下,亲手为她脱下了鞋子,捂住了她穿着雪白小袜的小脚,抬眸关切地问着,“依依,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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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的梦就到此。

她浑身汗毛竖立。

倘使没见过反差,量谁也想不到这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