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傅婳在弟弟傅湛房中,立在他身后,对着铜镜,亲为七岁幼弟束发。
“长姐再有数日就要出嫁了,湛儿想念长姐怎么办?”
傅婳面上带笑,“太子府离着又不远,想姐了,你就去看姐呀!”
小傅湛怅然道:“话虽如此,还是不太一样。”
傅婳捏了下他的脸蛋。
“人小鬼大,想的到是蛮多。”
姐弟俩你一句我一句地随意闲聊,这时,门外走来一人,是傅婳的贴身婢子阿菱。
瞧着阿菱有话要说的模样,傅婳陪弟弟呆了一会儿便走了。
回闺房的路上,阿菱开了口。
“大小姐,芳儿找到了。”
她言一出,傅婳心微微一颤。
“找到了?”
“是,死了,在后院夕颜堂的枯井中。”
傅婳甚惊,“死,死了?”
“是,郑先生看过了,死了正好大概半年左右,不是意外跌落,是...他杀。”
傅婳停了脚步,玉手持着帕子轻轻攥了攥,小脸上有惧色。
那婢子房中的物品什么都未缺,实则半年前失踪时,傅婳便知她凶多吉少,可能是出了事。
毕竟那日黑灯瞎火,狂风暴雨,她又心情抑郁,一宿也未休息,很可能出了意外,但没大想到是他杀。
“怎么会这样......”
傅婳声音很小,软了下去。
她性子是刚,但终究还是个小姑娘,死人杀人这种事,岂会不怕。
婢子也甚是疑惑,“会是谁呢?什么深仇大恨,何况那时二小姐刚......奴婢想不通......”
傅婳也想不通,但忽然目光有些许失神,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婢子唤她,“大小姐?”
傅婳回神儿。
婢子问道:“大小姐想到了什么?”
傅婳摇头,什么都没说。
国公夫人墨氏是个心地极善之人。
她执掌中馈,实则整个傅家风气很好。后宅之中虽不可避免勾心斗角,家家都有着些拿不上台面的事儿,但相对而言,傅家可谓典范。
墨氏对下人赏罚分明,虐待下人是不被她许的,随便弄死下人自然更不行,事情若让她知道,施-暴-者好不了。
尤其这婢子是二小姐房中的。
是谁杀了她?
太蹊跷,此事一经发觉,并非没查,但一来时间久了,二来婢子失踪那日是个特别时期,根本没人在意一个婢女,是以事情一无人证,二无物证,无从查起,终还是不了了之。
时光飞逝,很快迎来太子大婚,傅婳风光无限地嫁入东宫。
太子李长龄温润如玉,仪表堂堂,是位谦谦君子。
夫妻举案齐眉,龙凤和鸣,诞有二子,安宁美好,一切虽平淡,但诸事顺遂,不失为幸福。
八年之后,老皇帝年迈,驾崩归天,太子继位为帝,傅婳被封为后,母仪天下。
然,好景不长,长龄不长龄。
便只在位四年,李长龄因病驾崩。
同年十二岁长子李祯继位;镇国公辅佐幼帝,傅婳垂帘听政,至此成为大晋太后。
但,也是从这年起,怪事,霉事频频发生。
嘉兴元年,小皇子李元意外溺死。
嘉兴二年,她父亲镇国公遭人行刺,险些丧命。
嘉兴三年,一次外出祈福,大军相护下,归来之时,她的马车之上竟被放入了一个陌生玉盒。
宫女阿菱打开,里边背放着几幅画卷。
翻展过来,阿菱手一颤,一把扬了那物,丝毫没有控制得住,叫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