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婳丹唇轻勾。

“信你了,就这两个吧,秋香,付银子。”

“是。”

婢子应声,拿出小姐的钱袋,然刚刚解开,还未待拿出里头的碎银子,后门之外突然响起了皮鞭与谩骂之声。

一声狠过一声,一声刺耳过一声。

“打死你个狗娘养的!看你还敢不敢跑了?!再跑一次老子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腿打折!让疯狗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撕咬下来!你给老子记住没有?嗯?记住没有?!”

鞭声连连,声音刺耳,让人心颤。

然屋中只闻施-暴-者的不断谩骂之声,那被打之人却是一声没有,且不知是死是活。

傅婳心悸了一下,朝着敞开的后门望去,隐约间看到了一个笼子,笼前地上瘫趴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奴隶。

在那鞭子再度落下去之际,傅婳抬了步,直奔而去。

一切只在须臾,当家的刚要解释,亦刚要吩咐人让那边停下。

不早不晚,那条贱命非这会儿苏醒!

不早不晚,那边儿的人非这会儿子又开始打人!

吓到傅大小姐怎么办?谁担待得起?

哪成想不待他说话,这位倾国倾城,看起来柔弱不已,娇滴滴的当朝第一贵族,身份尊贵的堪比金枝玉叶一般的傅大小姐非但没被吓到,反而竟是亲跑了去。

“大小姐!”

紧随傅婳之后,四五名婢子与小厮都跟着出了去,到了后院一见:触目惊心。

皮鞭沾着辣椒水,正在一鞭子一鞭子地往那地上之人的身上抽。

笼子之前被打之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身姿颀长,但很瘦,很干枯,身上尽伤,皮开肉绽,已然衣不附体。破烂的衣服下,他的后背依稀露出,隐约可见一个“奴”字烙印,此时已奄奄一息,十分可怜。

当家的先一步说话,“大小姐,一个不知死的奴隶,让大小姐受惊了.......”

他说完之后一个眼神儿,几名施-暴-者便都点头哈腰了去,扔下皮鞭,拎起地上的少年奴隶,把他丢到了铁笼之中。

“他犯了什么错?”

当家的朝着傅婳赔笑着解释。

“这个狗奴想跑,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还听不懂人语,贱命一条,活该被打死,活不活都是小事,一个卑贱的奴隶而已,呵呵,大小姐不必理会,没受惊吧.......”

傅婳没答,却道:“都是人,若无太大过错,倒也不必。”

傅婳的视线再度落到了那个濒临死亡的少年身上,深知她若不救他,他难活今晚。

少女娇艳的唇瓣动了两动,微微仰头,淡淡地道:

“他多少钱?我一并买下了。”

天儿早已放晴,暖阳被云朵半遮,隐隐地只有一丝光亮照将下来。

笼中的少年气若游丝,唇角含血,眼眸已闭,本不再看任何人,直到周围有人将牢笼打开,给他解开脚镣手镣,他方才睁开了眼,知道那少女竟是买下了他。

少年虚弱地抬起了一双狼一般的眸子,朝人望去。

白日之下,视线朦胧不清,依稀可见,那官小姐一身贵气,美的仿若不食人间烟火,肤色如白瓷一般,与艳阳同一方向,光芒万丈,刺人双眼.......

少年微微眯起了眼睛,女孩儿头上的一支蓝蝶步摇格外显眼,在艳阳之下熠熠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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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颠簸,返回京都繁市之时已将近黄昏。

傅婳没再上去,叫婢子唤下了胞妹傅嫣。

邻近晚上,烈日西沉,天儿凉爽了下来,阵阵清风拂脸,吹得人心中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