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们躲好,张妈妈才去开门。
进来的是个看着四旬左右的胖妇人,穿着身洗得发白的滚着蓝布的边的砖红色衣裳,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一进里屋来头也不敢抬就跪下给二姐磕了个头,枯树皮般的骨节粗大的手抱着一个包袱,人看着有些发抖,抬脸怯怯笑道:“给二奶奶道福,这是咱们自己家晾的一些干货,给二奶奶尝个鲜吧。”
二姐见她着实害怕,笑着让张妈妈扶她起来,又接了她的东西给她倒了茶过来,这才说:“这位妈妈不知如何称呼?我人小,不懂事,家里的人都还有些生呢。”
这婆子见二姐问话慌忙站起来说:“二奶奶这般客气,老婆子当不起!不敢当二奶奶称呼,当家叫贵水,二奶奶叫一声贵水媳妇就行。”
二姐连忙招手要她坐下,笑道:“原来是贵水妈妈。”又叫张妈妈拿了几样点心过来请她吃,说:“我平日里也没有人说说话,贵水妈妈日后常来陪陪我才好。”
贵水媳妇见张妈妈笑盈盈的拿点心请她吃,吓得又站了起来,捻了块小小咬了口,只顾干笑。
二姐又是让茶又是让点心,闲话了会儿就让张妈妈去后面拿些衣裳料子,再拿几个钱给贵水妈妈当个见面礼。
二姐笑着说:“贵水妈妈日后定要常来,我一见妈妈就心里喜欢呢!”
贵水媳妇一听这是送客的意思,立刻放下手中的茶和点心就跪下来了,二姐连忙叫张妈妈过来扶,贵水媳妇不肯起来,磕头道:“听金二媳妇说二奶奶最是善心不过,老婆子就大着胆子过来求二奶奶一件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都是我老婆子一个人的错,不关旁人的事!”话音未落连磕几个响头。
二姐听她说金二媳妇,稍稍想了想才记起来是跟段浩方到小院子住时侍候的夫妻,笑着虚扶一把道:“原来是金二妈妈认识的人,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何必闹这些虚的?”
贵水媳妇听二姐话里透着亲热,心中稍安,大着胆子抬起头来说:“二奶奶,今天老婆子来是想求二奶奶一个人情。”
二姐笑:“你直管说。”
贵水媳妇咽了口口水说:“奴婢家男人的大哥叫富贵的,是跟在二爷身旁侍候的。他的年纪也大了,奴婢就想着过来求二奶奶给奴婢的大哥指个亲事。”说着又磕下头来,“奴婢一家子都会念着二奶奶的恩情,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还二奶奶的这份大恩!”
二姐笑问:“这是好事啊,积福的!只管说看上了哪一家的姑娘?我去给你问。”
贵水媳妇这下不敢抬头了,伏在地上发抖道:“……是,是二奶奶屋子里的棉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