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下往山上挑,这可不是什么轻省活儿,把粮种种下去之后,他连着挑了三天的水,才把田地浇了个七分湿,晚上回到家睡觉的时候,肩膀上通红一片,有好几处地方都磨破了皮,看的姚翠芬直掉泪,“四柱,要不我去同咱们说说,让二哥三哥替你两天?这肩膀上都磨破皮了,歇上几天吧!”
卫四柱摇头,“是我答应二姨的,还能说话不算话了?翠芬,你去给我缝个棉花垫子,明天我去挑水的时候,把棉花垫子垫在肩膀上,应该就没这么痛了。”
姚翠芬含泪去找卫老太讨了棉花,顺带着同卫老太说了卫四柱肩膀上的伤的事儿。
卫老太怎会不知道姚翠芬是什么意思?她当初就是气卫四柱没有一点儿当人爸的担当,这才给卫四柱一点教训,如今听说卫四柱挑水挑的肩膀都磨破皮了,卫老太哪里还舍得继续用卫四柱?
“翠芬,你同四柱说一声,挑水的事情先缓缓,让你二哥和三哥去挑吧,四柱这两天在家里歇一歇,天儿正热着呢,捂个棉花垫子怕是会把伤口给捂坏了,万一生了脓更难受,就让他在家里休息光膀子两天吧,若是闲不住的话,就把后院里的豆苗儿和豆角、黄瓜那些都侍弄侍弄,妈寻思着赶明儿去隔壁村养鸡的那家花钱买几个鸡仔回来养,让四柱在家用竹皮编几个鸡笼子吧!”
姚翠芬含泪应下,虽然没有讨到棉花,但她心里却一点都不怨,她也知道卫老太说的话都在理,大热天的伤口确实不能捂着,发炎化脓之后可是要命的。
等姚翠芬回到屋子时,她就看到了惊悚的一幕:卫四柱光着膀子坐在炕头,用手肘撑着膝盖,肩膀上磨破皮的地方痛得他直抽凉气,压根没注意到在炕头另外一端的小闺女已经扶着墙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卫四柱身边走。
起先的时候,卫添喜走路还有些不稳,需要扶着墙才行,但走了十来步,她的步子就利索多了,撒手甩开墙,稳稳当当地走到卫四柱身边,用小小的巴掌覆在卫四柱的肩膀上,轻轻揉着,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爸’。
卫四柱打了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站在门槛旁发呆的姚翠芬听到这一省软软的‘爸’,心头一惊,一个箭步冲到炕旁,把站在炕沿边的卫添喜抱起来,放到炕的最里面,数落卫四柱,“这么大一个人了,就不能操心一下闺女?万一把闺女从炕上掉下来,你不心疼么?你不心疼你闺女,那也心疼心疼自己,要是咱妈知道喜丫头从炕上摔了下来,信不信直接冲过来剥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