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八月十五即将来临，周洺请了假，提早下了山去做准备。

他掏出自己积攒的所有银两，去了镇子上最受欢迎的酒栈，买了栈里最贵的酒，又买了一些小糕点，惴惴不安地在房内等待着颜君的到来。他总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去年的中秋，便很忧郁又很害臊地叹着气。

他和小二说了，若是有一位谪仙般的人物来了，便领他来到这里。

不过周洺没想到，颜君直接从窗里跳了进来。

方才的害臊顿时被扫得一干二净，周洺目瞪口呆地看着跳进来的颜君：“你……你怎么从……”

颜君弹去衣裳上的灰尘，很简洁地说：“厅里人太多了。”

周洺露出忐忑的神色：“对不起。”他应该选择偏僻一点的地方的，他有些自责地想。

“为什么要道歉？”

周洺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他……他不能逃避。

“上、上次那件事。”他深呼吸一口气，侧着脑袋，不敢去看颜君的神情，说，“我给你下药。对……对不起。”

颜君说：“我不觉得有什么。”

周洺猛地抬起头来，颜君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他的心霎时下沉。

颜君根本不在意那件事。

……对方没有错。错的是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那种糟糕的事情。

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难过地咬住下唇，压抑住心底翻涌起来的疼痛感，睫毛慌乱地上下颤动着，眼尾不免浮出一点浅浅的红。

他的模样实在是太伤心了。颜君问：“是不是我上次让你太痛了。”

周洺立刻摇头：“不、不是。”他赶紧说，“很……很舒服的，谢、谢谢你。”

颜君想起周洺掉个不停的眼泪。他沉默片刻，微微启唇，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周洺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又把话收了回去。

他松了揪着衣角的手，说：“你……你不讨厌我吗？”

如果……如果颜君讨厌自己，那他虽然难受，但是也会放弃这无望的纠缠。

颜君摇摇头。

但是也不喜欢我。周洺在心里悄悄地补充。

……没关系。颜君也不喜欢任何人。他苦中作乐地想，那他可以继续追求颜君。

周洺不再深入这个话题，而是把这件事情迅速带了过去，强颜欢笑道：“他们说，这里的酒水非常好喝。你尝一下怎么样，好不好？”

他说好不好的样子，语气非常柔软，模样也小心翼翼，让人很难抵抗。

颜君沉默了一下，走过去，坐到了周洺的对面，点了点头。

和颜君在一起，总是需要周洺找话题。但是他也不介意，这些年下来，他们都是这么做的。

他挑了一些事情，陆陆续续地和颜君说了一年的遭遇。

外门弟子大多也只能做一些挑水砍柴、采集拔草的后勤任务。这些内容听着有些无聊，但颜君全程都很安静地听着，和过去一模一样。

“我还……我还学会认很多字了。”周洺绞尽脑汁地想着还有什么事情能说，“也认识了很多草药的名字。每天一直都在认真地修炼，早……早课我一次都没逃过。”

他说着说着，语气却突然萎了下去。

“你听着是不是很无趣。”他自暴自弃地说，“这些也不是什么值得提的事情吧。”

颜君说：“没有。”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看得出你有进步，你很努力。”

周洺霎时眼睛亮了，像是发着光的星星：“真、真的吗？”

颜君好像看到周洺身后冒出一条蓬松的尾巴，在开心地摇来晃去。

他实在很好懂，颜君想起以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