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他虽然有预感，却没料到颜君一下子就拆穿了这件事情，这让他的心一下子沉甸甸起来。

“我没打算做什么。无关你的种族，你既然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

周洺这才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太好了，他没救错人。

颜君看着他，周洺似乎是有些过于轻信于人了。但他没说什么，只道：“你给我喝了你的血。你的身体没事吗。”

“没，没关系。”周洺嘴上这么说，但是他的面色非常差劲，“我过一会就好了。但是你……你的伤更严重一些。我……我不是纯正的狐妖，我只有四分之一血统，所以狐妖血的效力应该很低……”他说着，表情显得有些难受，“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没什么。多谢你。”颜君再一次道谢。他曲了曲自己的手指，他没说谎，他的状态比一开始好很多了。

那周洺是放了多少自己的血？

对初次相见的人就能做到如此地步，颜君有些漠然地下了判断：一个只有四分之一血统的狐妖。单纯，怕寂寞，善良，却又容易轻信于他人。

与世隔绝地在这里呆着，对他而言的确是最好的处境。

“我会偿还你的恩情的。”颜君说，“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愿望？”

“嗯。”颜君说，他很耐心地看着周洺，“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会都为你去达成。”

周洺看着他，却慢慢地红了脸。

“……每年，每年的八月十五。”周铭听到自己的声线都在发抖，“每年的八月十五，你都可以来见我吗？”

他不贪心的。只要这一天就好了，他没想过更出格的事情……

他只要这一天就好了。

颜君没想到他会扔出这样的答案，不由得怔了一下。

他看着他，周洺低着头不敢看他，他的耳垂都在发烫，颜君盯着他的耳朵，他没有打算反悔自己的答案，想了想，只说：“好的。我每年八月十五，都会过来见你的。”

周洺欣喜地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发着光。

周洺实在是太寂寞了。他一个人呆在这荒无人烟的山上，难得有人来陪他，他叽叽喳喳的，恨不得一口气把这几年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说给颜君听。

颜君被迫知道了他的事情。

这是个老套的故事。狐妖偶然被男子所救，他们从此相爱。然而当男人知晓狐妖的真实身份，知晓她曾经吃过人，知晓她那超出常人的力量后，却惊惧不已地骂她怪物。于是还在襁褓中的周洺被母亲抱着，来到了白石山。

他喜欢待在这里，这里是他和娘的家，娘让他不要出去，说人类会伤害他，所以他有些惧怕外面，不过有时候……有时候，他也会感到很寂寞。

颜君安静地听着，他看着冷漠，但脾气却很好，他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每次周洺说话，他都会有所回应。

而且虽然颜君辟谷了，但他厨艺却相当不错。他撑着伤给周洺做饭，周洺一开始看他开火都惊呆了，他总觉得颜君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居然还会做饭？！他忽然觉得非常惶恐，忙对颜君说让他赶紧去修养，他的身体还没好呢，颜君只摇头，说：“你休息吧，你身子也没养好……你因为救我失血过多，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周洺感动得眼睛都红了，这仙人虽然看着让人不敢靠近，但心底却非常非常温柔。

颜君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动不动就眼红，微微蹙着眉看着他，周洺只断断续续地说，声音还含着哭腔：“……谢，谢谢你仙人。你真是个大好人……”

颜君并不是什么好人，他不过是秉持着有恩必报的原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