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何玉月说，周洺喜欢上颜君会吃很大苦头，但她没想到，被颜君喜欢，是比喜欢颜君还要更恐怖的事情。

如今周洺被应龙永生禁锢着，何玉月过去也自私地利用过他，在于青雪面前给他下了半月春，如今想帮也不知如何开口，又觉得自己有些虚伪起来。

“我打算和颜君大……”他习惯性地想加上敬称，但很快停了下来，有些不习惯又有些纠结地把“大人”两个字吞了下去，“我打算和他成亲，玉月师姐，你要过来吗？”

“……啊？等等，你说什么？”何玉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是自愿的吗？”

就她的立场而言，何玉月其实也希望周洺和颜君在一起。

周洺性格温软良善，若是有他牵制着无心的应龙，天下必定会一直安稳下去。

不止是她，应该很多人都这么希望，就算周洺不愿意，这些人也会拼命地帮助对方和颜君在一起。

……但这样的话，周洺就太像个祭品了。

她慎重地换了措辞：“你是为了下界才和他在一起的吗？”

周洺连忙解释道：“我是自愿和他在一起，不是被迫的。而且，再怎么说，我们孩子都有了，不成亲的话，瑞雪不就成了私生子吗。”

“……”何玉月匪夷所思，“你没有被颜君大人下了什么奇怪的术法吧。”

周洺的表情有点僵硬：“没有。”

他静默着垂下眼，声音轻飘飘的：“我以为他其实不懂，我以为迟早会放弃我，但不是的，其实他真的很喜欢我，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喜欢我而已。我……我也不想让他一个人呆着，那样太寂寞了。”

何玉月还是不太能理解周洺的想法：“……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周洺点点头，很温柔地对她笑了笑。

虽然是笑着的，但何玉月却莫名觉得周洺此时的表情显得有些悲伤。

……感情实在是太复杂了，何玉月心想，幸好当时她没有找道侣，还是单身好。

红线错综复杂，密密麻麻，将颜君的视线彻底遮掩。

颜君伸出手抓了一根，男女成亲喝着交杯酒的画面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他专心致志地看着这些画面，螭龙便掩着嘴，盈盈笑起来：“这回我管您的闲事，还是管对了吧。”

画面戛然而止。

颜君歪着头看了螭龙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嗯。”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不过，你以后不要去动他们的姻缘了。他不喜欢。”

“既然是您的要求……”螭龙有点遗憾，却也从善如流地应了，“不过，您的那位道侣怎么没过来呢？”

应龙面色寡淡道：“他有想做的事情。”

颜君力量的确是不如从前。他没有打败旱魃，下界对他的信仰摇摇欲坠，还掺杂着不少辱骂。

没法一视同仁的神明，在人们来看是不合格的神明。

颜君并不在乎那些，可周洺却很在乎。

他专心地去聆听着那些下界的祈祷，时常呆在那颗巨大的水晶球面前，很认真地为下界降下恩惠之雨。

原本周洺还有些惴惴不安，现在颜君受了伤需要休息，他认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只是暂时的，但到后面他越做越上头。

帮助他人在周洺看来，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你可以不用我的名义。”前往玄天宗的路上，颜君注意到周洺一直在看附近的庙宇，便出声道，“他们也会给你建立属于你的庙宇的。”

周洺想象不出那个画面，他想到有人跪下来对自己祈求就觉得头皮发麻：“不、不需要。”

他连忙摆手：“我只是不想他们那么说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