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什祁微微皱眉。

等他们一齐到仁寿宫前，小皇帝犹犹豫豫不想进去，晏什祁便干脆随了他的心意，温声道：“陛下学习去罢。”

小皇帝给了晏什祁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飞快地带着大太监远离仁寿宫。

大太监气喘吁吁地追上小皇帝，“陛下啊，您为什么不去见见太后娘娘呢，娘娘平日里很念叨您，再怎么说，那晏大人也是臣子，太后娘娘才是真心疼爱您的人啊。”

小皇帝苦着脸，“你是不知道，母后她可比晏先生凶多了，朕不愿意，而且，你不要说这些。”

大太监还是想劝几句，但小皇帝已经不高兴了，他看着大太监，“朕如何做，你管得着吗？”

大太监毕竟不比晏什祁，那才是养大了小皇帝的人；也不比太后，就是没有养恩，也有生恩在，他只是后头被派过来的，哪边都开罪不起，于是闭了嘴。

晏什祁这边哄走小皇帝许久，仁寿宫也不见宫女太监出来开门，他只好继续等着，等到寒风已经吹透了厚厚的大氅，吹进身体里骨头里，才有一个急匆匆的小宫女跑出来。

小宫女满头满脸的汗，这天气自不可能是热出来的，当然是宫里头太后迟迟不许晏什祁进，怕出来的。

那小宫女开着门，一眼不敢多看晏什祁，规规矩矩地退到一旁，哆嗦着声音，“晏大人，太后娘娘方才在休憩，这刚醒来，立马请您进去。”

晏什祁的大名，即便宫女们身居深宫，也是听说过的，这位可是当初以一己之力驳回了太后改立皇帝、垂帘听政的意思，而他则一跃成为实质上的掌权者，自此太后便很看不惯晏什祁了。

晏什祁知道这不干小宫女的事，于是不说话，抬脚迈过高高的门槛，坐到偏殿的暖阁去等。

暖阁停了地龙。

晏什祁一进屋子便感受到了，太后也是极怕冷的人，年年都是秋天就开地龙，显然这屋子是特意为了“迎接”晏什祁而停下的。

这时候他也没说什么，坐到冰凉的椅子上，久等太后不来，那小宫女又颤颤巍巍地端着茶水进来，“大……大人，太后娘娘在梳妆，您先用茶。”

晏什祁冷下了脸，他站起身，“既然太后娘娘今日没空接见，那我便改日再来。”

小宫女被他这话吓得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大人！求您再多待一会，太后娘娘马上就来了，如果您现在走了，娘娘一定会怪罪奴婢没有照料好您啊。”

晏什祁瞥了她一眼，无动于衷，“你转告太后，是我家中有急事，与你无关。”

小宫女依旧哭着挡在晏什祁跟前，拦着他的去路。

晏什祁有些烦躁了，他走到仁寿宫，已经耗尽了许多气力，又在寒风中等，喉间发痒，实在没有心思继续陪太后耗着。

他正打算叫人，却瞥见了小宫女盈满泪水的圆眼睛，忽然便觉得这一幕十分眼熟，像是什么时候经历过一次一般，便顿了一下。

就在他停顿的这一会，太后已经听到通报匆匆赶来了，她在屋外抬手扶了扶因走得急乱晃的步摇，才示意宫女推门。

“晏大人，府上有什么事啊？这么急匆匆的。”

晏什祁转头看向姗姗出场的太后，皮笑肉不笑，“太后娘娘果然是尊贵。”

太后听出晏什祁的讽刺，心里怄气，入宫就是给老皇帝做继后的，没多久老皇帝就驾崩，于是她资历浅，难藏不住什么心思，便带到了脸上。

“晏大人这话，说得其实是您自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