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里难得带了几分不服软的意味,明里暗里地表达出对赵襄儿和杜燕则两人的不屑。

赵襄儿心生不悦,扬眉就要回击,却被忽然开口的赵恒阻止了。

“阿姊,今日是中秋,何必要议论旁人的家事?”

他拾起食案上的酒杯,从榻上下来,越过沈家的几人,最后在月芙身前三步的地方站定,冲赵义显行了一礼:“儿知父亲御体疲乏,不宜久坐,现下,就先来向父亲敬一杯酒。儿满饮此杯,父亲以茶汤代酒便好。”

说着,他捧着手中盛满了酒的金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他高大的身影挺直起来,挡住了大半的灯光,朝后方投下一片阴影。

月芙就恰好被笼罩在那一片阴影中。

她悄悄地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划过一阵涩然。

隔着一个人的前方,赵义显也看着这个儿子。

方才的气氛的确有些令人难堪了,他不是刻薄的人,哪怕不喜沈士槐,也没有当众教人蒙羞的道理。

哪怕是寻常的朝臣,没有犯大错,也没道理苛待。

只是,他的女儿被娇纵着长大,倒与他一贯的宽柔有些出入。

“好了,沈卿,酒已喝了,你先带着你一家下去吧,听说,后头还准备了别的玩意儿,你们许久没来了,今日便喝个尽心吧。”

赵义显冲沈士槐挥挥手,又就着薛贵妃递来的茶汤喝了一口,面色柔和地望着赵恒:“好了,你的孝心,为父知道了。”

赵襄儿有些不满,还想与父亲争论。

“襄儿,适可而止。你平日张扬些,朕都纵着你,但你也要知道分寸。”赵义显望着女儿,微微沉了脸,等她已不说话了,才重新放缓脸色,对赵恒说,“八郎,你很好,去坐吧。”

赵襄儿的嘴角动了动,与另一侧的太子对视一眼,然后各自移开视线。

她示意杜燕则先下去,等又有几个人来敬过酒后,便亲昵地坐到父亲的身边,道:“阿父,方才我错了,求阿父原谅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