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越一猜就知道:“赵阳跟你提过?”
卓清沅没否认,开玩笑的语气:“桑少的八卦,我平时还是愿意听一些的。”
既然已经打了明牌,桑越索性把所有的事情都讲了出来,罗里吧嗦说得口干舌燥,最后的问题是他最不解的问题:“他到底凭什么说我没付出真心?我在他面前连面子都不要了,而我当时站在仓库里,我很清楚他不会进来找我,他的面子比我的面子重要多了。”
把这些话全都说完,桑越这才想起卓清沅的上一个问题似的:“他当然也是有优点,你也知道他,他是个很出色的画家,我酒吧里的装饰画、酒单还有logo,全都是他设计的。我知道他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做的总比说的多;我也知道他曾经有过创伤,甚至现在仍然带着这个创伤,可这不代表我会一直容忍他,不是吗?我想找一个更合拍的人,这样才是最简单快捷的。”
桑越的话说完,他看见卓清沅的嘴角突然勾起来,方才卓清沅还是认真倾听的模样,好像就是在桑越说完最后一句话“这样才是最简单快捷的”之后,便露出一个笑来。
卓清沅开口:“当然,我从不会否定任何一种恋爱观。恋爱观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决定因素太多,影响因素也太多。你是天之骄子,你有绝对的资本在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里进行筛选,所以有足够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想找一个更合拍的人。桑越,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或许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存在真正合拍的人,你认为的合拍是别人的迁就,若把话说得再悲观一点,你认为的合拍说不定是别人的戏码。”
桑越直视卓清沅:“那又如何,如果真的能演一辈子,我就可以当做我们是绝对合拍。”
卓清沅冷静地回视:“你现在并不是在跟我辩论,桑越,你要说服的是你自己。要不然你就说服自己跟永远迁就你的人谈恋爱,要不然你就说服自己也尝试着去迁就别人。”
桑越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只是紧紧咬着牙似乎还在争辩:“我不是没有迁就他。”
卓清沅:“桑越,我说过了,你没有在跟我辩论。你要弄清楚的是,恋爱这件事情本身也不是一场辩论。你的迁就是上位者的迁就,你知道了他悲惨的过去,知道了他心里的创伤,所以你的迁就不可避免有怜悯,有同情。有时候你也要学着换位思考,看看在罗棋的视角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绝没有否定你的意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每个人的底线不同,每个人看重的东西也不同。
“在我看来,你和罗棋就像两个分工合作挥舞锤子的人,你们正打算把一根钢钉砸到石头里。听起来很奇怪是吗?对你来说,这件事情新奇好玩,挑战性极高,所以你用力不停往下砸。可罗棋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你问他,你为什么不砸?
“当然,我不排除他就是不想跟你合作的可能性;不过,我也不能排除是因为他比你考虑了更多。比如为什么你们两个要在这里砸这根钢钉,其必要性在哪里;挥舞锤子的时候如果不小心伤到你怎么办;钢钉砸下去之后,石头炸开了怎么办;就算最后钢钉真的成功砸进石头里,你觉得这件事情已经完成便没意思了,又该怎么办。
“大多数时候,恋爱都不是一件单纯的轻松快乐的事情,磨合的阵痛可能会伴随两个人的一生。在磨合的过程中,无论是你还是对方,都无法控制自己产生‘不如直接换一个更合拍的人’这样的想法。我不认为这是一种不忠,而恰恰相反,我认为最浪漫的事情就是……我当然可以走,但我不想走。”
谈话结束后是十点多,桑越约卓清沅中午一起吃饭。卓清沅伸了个懒腰,笑着打趣桑越:“算了吧少爷,中午我得抓紧时间休息会儿,就不陪你社交了。”
桑越不太好意思,知道这事儿实在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