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越都听愣了:“你这么会阴阳怪气啊。”
罗棋用挂在旁边的毛巾擦手,动作慢条斯理,语速也不快:“骗我是你的选择,我不发表意见,不用为了自己的选择道歉,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好。”
桑越脑子有点跟不上罗棋的节奏,下意识解释:“等会儿,这话不对,一开始骗你真不是我的选择啊,我都说了我当时脑子短路。你今天回来就能看见我手受伤了,真没必要骗你,当时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受伤了,你非要问我原因我确实说不上来,昨晚视频的时候骗你确实是我的选择,我觉得得道歉啊,骗人就是不对,我负责的方式就是道歉。”
罗棋点头,但点头似乎不是接受,而是无所谓:“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他说完便转身,让桑越觉得很不对劲,立刻伸手抓住罗棋的手腕。
罗棋没回头。
桑越也没松手:“罗老师,别生气了呗,我诚心道歉,无论脑子短路还是选择都不该骗你,我是没想到你这么在意这事儿,我以为这算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罗棋:“松手。”
桑越也犯倔:“松不了。”
罗棋声音压着:“最后一次,松手。”
桑越吃软不吃硬,也上来脾气:“我说了,松不了。你要是因为我骗你的事情跟我生气我可以解释也可以哄你,但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一件小事而已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也不听我哄……”
桑越的话没机会说完。
罗棋反手抓住桑越的手腕,力气大到桑越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真疼,罗棋丝毫没顾忌这是他一个残废的独苗好手,捏着他的手腕就像是想亲手捏死一个仇人。
罗棋拽着桑越的手腕把他往前拽了一下,两人的距离猛然贴得极近,让桑越不得不注意到罗棋有些抖的呼吸和极压抑的声音:“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也不理解你为了别人的事情可以这么上心,明明与你无关却受最重的伤;我也不理解你受了伤没有告诉我却屡次三番骗我;我也不理解你明明讨厌门禁我取消你还是不满意;我还不理解你为什么对别人总是没有底线。”
罗棋从没说过这么多话,桑越没反应过来,手腕上的疼影响他的大脑运转,他下意识想挣脱,在罗棋的桎梏之中拧动自己的手腕:“罗棋,疼。”
罗棋突然笑了,不过这笑实在没有什么观赏性质,甚至笑得桑越心里发毛:“疼?桑少,打架的时候不疼吗,胳膊断了不疼吗,打石膏上药的时候不疼吗,骗我的时候拆绷带脱衣服的时候不疼吗,现在却学会喊疼了?怎么,别人都能让你疼,我不能?”
劣势的地位和疼痛让桑越很不适应,毫不夸张地说,这辈子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这种姿势对桑越这样说话,桑越猛地向下甩开罗棋,用语气差来掩饰自己的无措:“我他妈好好跟你道歉,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跟谁道过歉,不就是一点小事吗。”
罗棋也猛然收住自己的情绪,就像是一杯水猛然到了沸点又猛然结冰,无论是沸腾还是平静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往后退了一步:“看来桑少的道歉确实很珍贵,我就不奢求了。”
然后“砰”一声,罗棋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桑越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被罗棋的房门一声响砸懵了一样,站在原地抬手看了一眼,右手手腕上留了一圈红痕,这畜生真是一点儿力气没省啊,全用他身上了,懂不懂关爱残疾人啊。桑越转了转手腕,迟钝的疼痛感缓慢地随着转动消散。
他几乎怀疑刚刚的罗棋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因为担心哄不好罗棋所以擅自将罗棋臆想成为一个蛮不讲理的形象,但手腕上的疼又时刻提醒桑越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罗棋确实莫名其妙地冲他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其实桑越还是没听懂,完全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