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昭突然说，语气平静得却像是在讨论天气。

陈杳立刻看向后视镜。

一辆没有开前灯的黑色SUV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雨夜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

“谁的人？”她问，手指悄悄探入外套口袋，触到了那个金属物体。

梁淮昭突然急打方向盘，车子拐入一条狭窄的岔路。

陈杳猝不及防撞向车门，口袋里的U盘滑落出来，掉在她脚边。

“不确定。”梁淮昭的声音紧绷起来，“坐稳了。”

引擎发出一声怒吼，车速骤增。

陈杳弯腰假装整理裤脚，迅速将U盘塞进靴筒。

当她直起身时，发现梁淮昭正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怕吗？”

梁淮昭刚问，与此同时又猛踩油门超了一辆货车。

陈杳迎上他的目光，“怕什么？”

梁淮昭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怕死。”

后视镜里，那辆SUV也跟着加速，距离正在缩短。

陈杳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梁淮昭的又一次测试给她逃跑的机会，看她会如何选择。

“比起死，”她慢慢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唇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我更怕活得不明不白。”

梁淮昭的眼神变了。

他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突然覆上她的后颈，拇指在她突突跳动的脉搏上轻轻摩挲。

“记住你说的话，陈杳。”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一声尖锐的撞击声打断了他。

后车窗爆裂开来，玻璃碎片如雨点般飞溅。

陈杳本能地俯下身，感觉到有碎片划过她的脸颊。

“趴下！”

梁淮昭厉声喝道，同时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塞给她。

陈杳接过枪，熟练地检查弹匣满的，保险已开。

梁淮昭猛打方向盘，车子冲进一条颠簸的土路。

后方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那辆SUV冲过了路口，但很快又调头追来。

“前面三公里有个废弃工厂。”梁淮昭的声音异常冷静，“我减速的时候你跳车，躲进林子里。”

陈杳握紧了枪，“那你呢？”

梁淮昭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一刻，陈杳在他眼中看到了某种近乎决绝的神色。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打算他要做诱饵。

“不行！”她脱口而出，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

梁淮昭似乎也怔住了。

车子剧烈颠簸了一下，他迅速回神掌控方向盘。“陈杳，”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里有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柔软，“听话。”

这两个字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刺入她的胸腔。

陈杳咬紧下唇，尝到了血腥味。

她想起赵楚云的警告，想起自己折断的SIM卡，想起那个被她藏起来的U盘。

所有理智都在告诉她应该趁机逃走，但某种更强烈的冲动却让她摇了摇头。

“要死一起死。”她说，声音轻得几乎被引擎声淹没。

梁淮昭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

前方出现了工厂的轮廓，黑暗中像一只蛰伏的巨兽。

他减速的同时，后方传来又一声枪响，后视镜应声而碎。

“抓紧！”梁淮昭猛踩刹车，车子在泥泞的路面上打滑旋转。

陈杳被甩向车门，额头重重撞在窗框上。

眩晕中，她感觉到梁淮昭解开她的安全带，然后是一声车门开启的声响。

冷雨和夜风一起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