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杳心跳如擂，她愣愣地看着他。

短短三个字，在恍惚间将她的思绪拉回到十年前。

过往残破不堪的记忆，仿佛逐渐从一片迷雾中缓缓浮现。

记得很小的时候，陈杳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其他孩子不同她没有父亲。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家庭会和别人不一样。

也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总早出晚归，总带着她们搬家。

妈妈的眉宇总是紧锁的，像被一层灰蒙蒙的悲哀所笼罩，化不开也消不散。

直到有一天，哥哥和她说了很多事情，那时候，他们睁着眼睛坐在门口等妈妈归来。

哥哥罕见地说起父亲的事情。

那个男人叫陈洛，在她四岁多的时候，染上了毒品。

哥哥说，每当他毒瘾发作时，陈洛就会变得像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完全失去理智。

可哥哥又说，原本他们的父亲并不是这样，他严肃但有担当。

哥哥的语气很迷茫，那会陈杳还小，听到怪物后，内心再无对父亲的期待。

妈妈一开始并没有放弃拯救陈洛，她努力帮助他戒毒，希望他能够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

然而，妈妈终究还是低估了毒瘾的威胁性，也低估了一个被毒品侵蚀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行为。

陈洛在某次毒瘾发作时，为了能摆脱痛苦，像失心疯了一样，将年仅的小陈杳带到了黑市进行交易。

那是一个黑暗、肮脏的地方，充满了各种危险和罪恶。

幸运的他们先被警察发现，警察迅速将陈洛控制住，将还年幼的小陈杳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从那之后，妈妈彻底下定决心，要和陈洛离婚。

她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也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继续生活在恐惧和危险之中。

再后来，再得到陈洛的消息是在陈杳七岁的时候。

她们被告知陈洛被人砍死在街头。

具体什么原因她们不清楚，也不想再去理会。

直到某天，随着那天在黑市救下小陈杳的警察再次出现，一切都变了。

哥哥拿着妈妈给的两块钱带着小陈杳出门，但他们并没有听话，而是偷偷折返躲在门口。

小陈杳听见牺牲、真相这几个字的时候，还一脸茫然地扯着哥哥的衣袖想问他是什么意思。

可那天哥哥背对着她，她得不到哥哥耐心的回应，只看见哥哥的肩膀在小幅度颤动。

察觉哥哥是在哭后，小陈杳呆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只愣愣地陪在哥哥身边。

警察离开后，妈妈像往常一样默默地收拾着客厅，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的动作明显变得迟缓，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像个 傀儡一样。

收拾完客厅，妈妈缓缓回到房间，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并将门锁上。

小陈杳不知道妈妈在房间里做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妈妈就很少出来了。

她不再上班，时间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小陈杳像往常一样放学回家，却惊讶地发现餐桌上摆着她们平时不舍得吃的烧鹅。

小陈杳很兴奋地跑到餐桌前，那会她并没有注意到妈妈眼底的失神和悲痛。

那天晚上，妈妈不停地给小陈杳和哥哥夹菜，嘴里还念叨着，“多吃点，多吃点……”

吃过晚饭后，妈妈把哥哥叫到一边，两人低声交谈着。

小陈杳坐在沙发上写作业，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心里闷闷的。

过了一会儿，妈妈转身离开，留下哥哥一个人愣在原地。

小陈杳看着妈妈快步离开的背影，铅笔在作业本上重重划了一个破口。

她跌跌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