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指腹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

陈杳没有躲开。

“真美。”她轻声说,不知是在说日出还是这一刻难得的安宁。

梁淮昭的下巴轻轻蹭过她的发顶,“嗯。”

他们沿着海岸线漫步,潮水时不时漫过脚踝又退去。

梁淮昭始终走在靠海的一侧,手臂保持着随时可以护住她的姿势。

陈杳注意到他今天没带枪,这几乎是她不可想象的。

“梁淮昭,”她突然停下脚步,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腹部,“我想给孩子取个名字。”

梁淮昭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陈杳读不懂的情绪。

“现在?”

“嗯。”陈杳望向远处逐渐升起的太阳,“叫'珩'怎么样?王字旁加一个行走的行,晏珩,意为美好,珍贵而独一无二。”

梁淮昭的手指微微收紧,又立刻放松,像是怕伤到她。

“陈晏珩……”他低声重复,仿佛在品味这个名字的韵味,“很好听。”

陈杳转头看他,“为什么不是姓梁?”

“姓什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而且你是孕育孩子的主体,他随你姓更理所应当。”

沙滩上留下两串并排的脚印,被潮水一次次冲刷,却依然固执地存在。

回程路上,陈杳望着窗外,最后轻声说,“还是叫梁晏珩吧。”

然而,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

一周后的某个夜晚,陈杳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正好看见梁淮昭匆匆推门而入,脸色阴沉得可怕。

“怎么了?”她坐起身,心跳加速。

梁淮昭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向外窥视。

“凯尔文的人又出现了。”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这次离别墅只有五百米。”

陈杳的血液瞬间凝固。

凯尔文这个名字就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刹那间,陈杳内心那段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又重新打开。

其实在陈杳过去不知道的一个月里,凯尔文的手下就曾几次在别墅周围出现,只不过现在频率越来越高,就像一群伺机而动的鬣狗。

“我们需要立刻转移。”梁淮昭转身开始收拾必需品,动作利落而高效,“我已经安排好了私人岛屿,那里绝对安全。”

陈杳想说些什么,但腹中的孩子突然剧烈踢动,仿佛感受到了紧张气氛。

她按住腹部,深吸一口气。

转移进行得悄无声息。

凌晨三点,他们乘直升机离开了洛杉矶。

从空中俯瞰,城市灯火如繁星般闪烁,而陈杳只觉得一阵恍惚她又一次被梁淮昭带着,去向一个未知的地方。

小岛位于太平洋某处,连GPS上都没有标记,是梁淮昭最隐秘的安全屋之一。

小岛比想象中舒适。

白色的沙滩环绕着茂密的热带植被,中央是一栋现代化的平层别墅,四周安装了最先进的安保系统。梁淮昭亲自检查了每一个角落,确保万无一失。

卡瑞恩医生每周都会从洛杉矶飞来为她做检查,白瑛则常驻岛上陪她。

日子在岛上平静地流逝。

梁淮昭减少了外出频率,大部分时间都通过视频会议处理事务。

出奇的是他还开始学习烹饪,笨拙地尝试为陈杳准备适合孕妇的营养餐。

而每当陈杳在午后小憩时,也总能听见他在隔壁房间压低声音开会,语气凶狠地下达各种指令,与在她面前的小心翼翼判若两人。

怀孕八个半月时,陈杳在别墅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份被刻意藏起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