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又传来那一阵阵熟悉的绞痛。

陈杳的呼吸仍因刚才的追问而急促，湿透的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因恐惧而起伏的曲线。

梁淮昭黑色衬衫被雨水浸透后变得几乎透明，贴在他精壮的躯体上。

他手指仍停留在她锁骨处的枪伤上，那里的皮肤因为雨水浸泡而泛白，疤痕显得格外刺眼。

“回答我！”

梁淮昭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

“这些伤，都是你的苦肉计，是吗？”

一遍遍的质问，好似铁了心若不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他都不会死心。

陈杳的呼吸一窒，雨水和冷汗混合着滑下后背。

她别过脸去，不敢直视那双令她战栗不安的眼睛，因为此刻那里正仿佛燃烧着某种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是暴风雪中的野火。

“是任务需要。”沉默几秒后，她鼓起勇气开口说。

只是话还未落下，梁淮昭就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令她感到心惊的苦涩。

“任务？”

梁淮昭突然松开钳制她的手，转身走向客厅的酒柜，取出一瓶威士忌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

烈酒下肚，猛烈的灼烧感好似让梁淮昭崩掉的理智得到了短时间的恢复。

他的眼睛幽幽地盯着陈杳，语气凉薄开口，“赵楚云派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跟你坦白，你父亲陈洛到底是怎么死的？”

陈杳浑身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什么意思？你……”

话问出口的那一瞬间，陈杳对上梁淮昭的目光又下意识的止住了后话。

她眉心紧蹙，面色微变，满眼警惕地望着他。

她不敢确定他突然说的这句话究竟是有意挑拨还是真知道些什么。

可转念一想，他是怎么知道她的直系联系人是赵楚云？

这个疑问的产生让她感到头皮发麻。

梁淮昭没有回答，而是又自顾自地灌了一口酒，喉结滚动，那浓烈的液体被吞咽。

他走向公寓深处，推开一扇隐蔽的房门。

“过来。”

陈杳几乎没有迟疑，双腿下意识就跟了上去。

直到亲眼目睹眼前的景象，陈杳像突然被抽走全身力气，不敢置信地踉跄后退。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一整面墙贴满了各种人员资料、照片和关系图，中央赵楚云的大幅照片，被红色记号笔特别圈出。

陈杳认出其中一名男人，是赵楚云安插埋伏在某黑帮里的卧底。

陈杳不敢想，这些人员一旦被曝光出去，那么迎接他们的就是无尽且措手不及的杀戮。

而最令她震惊的是，在赵楚云那张照片的下面，赫然连接粘贴着一张她父亲年轻时身穿警服证件照。

可能是因为时间跨度太长，照片边缘泛黄，陈杳盯着父亲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眼眶忽然就被泪水所模糊。

窗外的雷声轰隆作响，一道闪电照亮了陈杳半边脸庞，将她那单薄的影子拉得又瘦又长。

梁淮昭一直站在暗处，默默观察陈杳脸上流露出的震惊、疲惫与痛楚。

倏然，陈杳双腿开始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勉强站稳。

“这些资料你从哪得来的？”

第88章 疯狗

陈杳开口时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是萧淞。”梁淮昭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他拿自己前程来和我做了交换。”

“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陈杳，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梁淮昭三步化两步来到她身边，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