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袁仁义又看向张元修,同他商量:“张大人,您看,这军饷可否让他们?领了?毕竟他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就?等着?这军饷活命呢?”

“袁叔,你的重?点是不是放在地?方了?”张元修还未答话,已被人抢了先。

袁仁义一顿,看向说?话的祁明乐。

祁明乐一身料峭红衣,站在篝火旁,眉眼凌冽:“我爹曾说?过,既入军营,便一切都该按军规来。之前每次发放军饷,都是需要各营提供军饷账簿,与使臣从?户部带来的账簿核对,核对无误后,才会逐营发放。今日既没核对账簿,各营的营长又未到,仅凭这人闹一闹,就?这般随意发了军饷,将军规置于?何处?”

祁明乐的语速慢而冷,一字一句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袁仁义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闪过一抹为难的神色:“明乐,你说?这话确实在理。但军规是死的,人是活的,偶尔变通一下也无妨嘛。”

“就?是就?是,谁家都有个急事?的时候,通融一下嘛。”人群中传来窸窣的议论声。

“变通固然简单。但袁叔,我只问你一句。”祁明乐转头,盯着?袁仁义,“今日若开了这个先例,那日后若这个士兵孩子病了急需要钱,那个士兵家中突发急事?需要用jsg钱,那到时候他们?隔三差五来要军饷,你们?发还是不放?”

祁明乐的五官其实是随了她母亲,但唯独这一双眼睛,却随了祁老?爹。此刻被她这般冷冷盯着?,袁仁义瞬间?有种被祁老?爹盯着?的感觉,他顿时不自在垂下眼睛。

先前还同情那尖嘴猴腮老?兵的熊武,听完祁明乐这番话后,顿时有种醍醐罐体的感觉:“奶奶个熊的!老?子差点被你小子饶进去了!军有军规,你家的遭遇确实令人同情,但这也不是你来抢军饷的理由!袁老?弟,这人是你军中的,你说?,该怎么处置?”

袁仁义面露不忍,正要说?话时,却被张元修抢了先。

“你是哪里?人?”张元修冷不丁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那老?兵愣了愣,旋即道:“属下是沧州人。”

“沧州人?那可就?有意思了。去年一整年,我都未曾听说?过,沧州有任何天灾人祸,何以?你家突然就?穷的揭不开锅了,需要卖女?儿才能过活?”张元修盯着?那老?兵问。

那老?兵身子一颤,答:“小人家中只有老?母与幼子,全靠小人的饷银过活。而小人已经三个月没寄过饷银给他们?了。”

张元修点点头:“听你这么说?,倒确实是情有可原。”

那老?兵正欲松一口气时,张元修却蓦的话锋一转:“但去年六月,陛下体恤戍边将士辛劳,特意让户部给戍边将士的家中,按照人口数拨了银粮。去年过年前,已由专人挨家挨户送至戍边将士家人手中。何以?你家中会过活不下去?”

正文完结中

祁明乐只论军法军纪, 而丝毫不肯通融的那番话说完之后,在场的不少士兵都觉得?,祁明乐太过冷漠且不近人情了。但张元修这番话一说, 众人纷纷又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那?老兵。

好巧不巧的是,人群中突然有个小兵接了一句:“俺想起来这事了,俺过年前?收到俺爹的家?书了, 俺爹说让俺不要记挂家?里,朝廷派人给他们发银粮了。”

张元修话都已经递到这里了, 祁明乐再不接就说不可过去了:“而且据我所知,先皇在位时便曾下过圣旨,但凡家?中有戍边将士的,除了减免相应的赋税之外, 各州各府的官员都应优待其家?眷。而去年又是各州各府官员考核至关重要的一年, 那?些官员们就算再蠢, 也不可能在那?个?节骨眼上,苛待戍边战士的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