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皇上便回宫了，临行前嘱咐府内下人好生照顾江锦遇，也免了他朝礼。

江锦遇小心地将画轴卷起收好，放进柜中后立在案前准备再画一幅苏鸾的画像。

然而正要落笔，他忽地停住了。

本就苍白的脸划过一丝迷惘和惧意，笔尖因为手的颤抖而落下一滴墨。

江锦遇怔怔看着面前的宣纸，竟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苏鸾的模样。

“嘭”的一声轻响，手中的笔砸在案上。

“苏鸾，苏鸾……”

江锦遇魔怔般地呢喃着，无措地将才放进柜中的画轴拿了出来。

展开后细细打量着画轴人，眼中的慌乱才渐渐褪去。

这时，一个小厮小心翼翼地站到了门口：“王爷，太傅府秦公子来了，您可要见？”

秦楚容，当朝太傅之子。

曾与江锦遇一同在太学院上学，与苏鸾亦是旧识。

只是性格不羁，不安于京城，一年前去了江南游历，不想突然回来了。

良久，小厮都没有得到回应，正准备去请秦楚容回去时，江锦遇突然开口了。

“你先下去，本王随后就到。”

正厅。

秦楚容坐在椅子上，浓眉微蹙，似是在想什么。

他从听见苏鸾与江锦遇成婚的事到再闻苏鸾战死的消息相隔不几天。

看着手边的茶，秦楚容不觉露出一抹苦笑。

想不到京城外一别竟是永远……

“你来王府有何事？”

第十四章 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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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容抬起头，眼眸一震：“你……”

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满头发白的江锦遇。

江锦遇面不改色地走到主位上坐下，丫鬟奉上茶后退了下去。

良久，秦楚容才压下眼中的诧异，沉声问：“是因为苏鸾死了，你才变成这样？”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江锦遇重重地合上杯盖。

秦楚容的话如同触碰到了他的逆鳞，让他目光骤冷：“本王王妃大战告捷，不日凯旋。”

闻言，秦楚容一怔，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看着一脸阴沉的江锦遇，好像明白了。

“苏鸾生于永盛二十八年七月初三，未及十四便同父上战杀敌，宣昌九年，十八岁的苏鸾与渊政王江锦遇奉旨成婚，不过月余，苏鸾重披战甲上阵，平定了北乱但香消玉殒……”

“嚓！”

三才杯被重重摔在地上，碎片满地。

江锦遇站起身，猩红的双眼死死瞪着秦楚容，其中的恨意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一般。

苏鸾短暂而悲戚的一生就这么被秦楚容几句话说了出来，字字仿佛都在泣血。

江锦遇紧捏着双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滚。”

秦楚容却丝毫没有惧意，反而多了丝不忿：“恕我多言，比起在你身边孤独终老，战死沙场反倒是死得其所。”

他心细，早已看出苏鸾心仪江锦遇。

但江锦遇生性淡漠，从不会为儿女情长之事费神。

从知道苏鸾和江锦遇成婚后，他便有些担心。

苏鸾自幼在将军府内长大，性格洒脱直率，如何能受得住王府笼中鸟般的枷锁。

他甚至有些后悔，若当年他去江南时带上她，她或许能躲过这一劫。

江锦遇紧咬着牙：“你来就是为了同本王说这些吗？”

秦楚容嗤笑道：“原本我只是来看看没了苏鸾的王爷过的有多悠闲自在，不想是我多虑了。”

他虚虚行了个礼，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