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1 / 2)

保住我最心爱的你。

如此生死飘摇之际,萧子榆给出的这句话分量不可谓不重,她是在用自己的身份乃至于性命挑战新帝的威严,试图在千钧重压之下救他的命。

萧子榆见到自己话音落下之后,她爱慕多年的这个男子便对她露出了一个此前从未有过的眼神,柔和,且隐隐透着动容。

他动容了……

萧子榆的心在他的那个眼神中融化成糖水,同时又比她平生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强,仿佛可以立刻披坚执锐为他冲锋在前,放弃她的一切只为保他平安。

她就是如此渴望得到这个人的爱。

可她却又见他摇了摇头,对她说:“殿下,你我婚约还是就此作废吧。”

他的神情清淡温柔,可是说出的话却宛若世上最锋利的刀子,令她立刻痛不欲生。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问他:“……你说什么?”

他一身孝衣,负手立在她身前,即便落入如此困厄之境依然显得卓然,岩岩若孤松之独立。

他说:“我与家族皆在悬崖之畔,殿下伸手或许并不能解困,反倒会一并坠入深渊,那又是何必?”

他望着她,有些温柔,有些叹息,眼神深邃不可见底,似乎有些话要对她说。

彼时萧子榆不知何故忽然有些慌乱,总觉得他就要说出什么她不愿耳闻的话了,立刻捂住了耳朵大声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她捂住了耳朵,亦哭得更凶,眼前一片模糊甚至看不清他的脸,他也并不勉强她,只静默地站在她面前,不说话,也不为她拭泪,直到她颓然地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才听见他平铺直叙地对她说:“殿下,如可逾越君臣之分,我一直当你是妹妹。”

他以最不动声色的方式将匕首在她心上插得更深。

“你我之间总夹杂着许多纷繁人事,未若幼时那样明净,殿下或许并未明白,其实你我终归是不可能的。”

“若我家族无恙,我便自然奉命居枢密院之职以作国之屏障,无论先帝还是陛下都不会容我赋闲;而若齐家倾覆,我亦不可能独活于世,殿下更无法下嫁于罪臣,你我终归殊途。”

他说的清清楚楚简明易懂,任谁都能听明白了――他们的婚事原本就是一场虚幻,根本不可能成真。

可在萧子榆听来这番话却是天书――她根本不明白,明明她只是想要与心爱的男子成婚相守,明明她的父兄是江左的君主足可以给她任何东西,为什么偏偏,她无法跟他在一起?

而他接下来的话则更加容易懂了。

“何况我对殿下并非男女之情。”

他轻微地叹息,又仿佛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般,显得释然。

“婚姻嫁娶何等容易,无非一场宴席礼仪,但此后漫漫余生却难以计日以度。殿下深情我万分感激却不敢受领,莫若婚约就此作废,他日殿下若寻得一心人,方知世上唯有两情相悦才最是令人心仪。”

他这句话说得工整且板正,亦十分真诚,尤其说起“两情相悦”四个字的时候露出她前所未见的诚挚之色,同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人什么事,眼中透着淡淡的思念。

寡淡而缠绵。

那是她从未有机会窥见的温柔。

她就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可却比不过他此时心中的那个幻影来得让他欢喜。

何等残忍。

何等狠心。

萧子榆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为了他,她甘心承受皇兄的训斥和众人讥诮的眼神,而他给她的却永远都是拒绝,以往这些拒绝是无声的,她尚且可以装作没有看懂,可如今他却将一切说得如此清楚,让她避无可避。

敬臣哥哥……你何以待我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