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2 / 2)

头,他一个人独木难支,又能得意到几时?就让所有人都看看吧,没了家族作倚仗的齐敬臣无非就是一个凡夫俗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韩守邺幸灾乐祸得很,仿佛只要齐婴倒了,他曾创下的那些功勋就会全部被算在自己头上了,如今真是日日夜夜都盼着廷尉办事再麻利些,最好明日一早就有定论,于朝堂之上把齐家人打入尘埃,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他喝得醉气熏熏忘乎所以,在殿上便以箸击杯而歌,韩氏宗族中人大半都醉得不轻,见此纷纷跟着拍掌笑闹,仿佛都迫不及待等着齐家轰然覆灭,他们便可以如豺狼一般一拥而上啃噬那个家族的血肉,把齐家的一切财富和权势都拆吃入腹――就像几年前对沈家那样。

韩家的主君韩守松不好饮酒,是当时大殿上少数几个神志清明的人,他有意劝导自己的大哥韩守邺莫要在天子面前如此狂放,新帝虽然有一般韩家血脉,但毕竟君臣有别,不能再像他登基之前那般相处了。

他暗暗拉了韩守邺一把,又拱手对天子致歉,称大将军是喝得太多以致御前失仪,请陛下宽恕。

新帝洒然一笑,亦是狂放之态,一双桃花眼笑意满盈,似乎也醉意上头,举着酒杯直言无妨,太后亦是神情宽和,对自己的族兄言道:“一家人哪有两家话?今日不过是吃一顿家宴,不必太过拘束了。”

韩氏族人闻言皆笑,韩守邺更是得意地看了他弟弟一眼,仿佛在嘲笑他的谨小慎微,再次击杯而歌。

韩守松见此亦不再多言。

家宴散后,天子方归寝宫。

新帝离开偏殿时看起来已然酩酊大醉,而离了人后足下却颇有章法,原来并非是真的醉了,而那双在殿上显得意兴高昂的桃花眼此时也凉了下去,看起来有些冷淡和疲倦。

行至一半,伴在新帝左右的苏平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六公主。

这位殿下今夜在宴席上便始终情绪低迷,如今四下里没有外人更是挂起一张脸,匆匆追在她皇兄身后,一副要大闹一番的架势。

苏平还没来得及问新帝的意思,便先听陛下叹息了一声,随后对身边的宫人和侍卫们说:“都退远些吧,朕与公主一同走走。”

苏平服侍过大梁的三代君主了,自然对这些门道都很谙熟。他大约能猜到公主殿下此番是要同陛下说什么,同时也知道陛下不愿让人听见他们的谈话,遂立即恭谨地领着宫人们退后,确保所有人既不能听到贵人们的交谈,又不会在陛下需要的时候来不及上前伺候。

真乃一朵解语花。

而这朵解语花刚一退下萧子榆便立刻忍不住了,站在她皇兄面前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到极点,似乎已经很久不曾休息过了,一副惨淡极了的样子。

萧子桁就着建康春日的月色上下打量她一番,叹了口气说:“方才在殿上就看你没吃什么东西,难怪脸色这般差――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萧子榆闻言许久没有答话,只是以含着泪的眼直直地望着自己的哥哥,那双与萧子桁十分相似的桃花眼中满是凄苦,默了很久才道:“我为何如此,皇兄难道不知么?”

萧子桁的眉头皱起来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他唯一的妹妹,与他一母同胞,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当然知道她的一切想法。何况她的心思如此好猜,即便他不是她哥哥也能一眼就看明白――能让她这么痛苦的,除了齐敬臣还会有谁呢?

萧子榆吸了吸鼻子,又伸手小心地拉住哥哥龙袍的衣袖,哭着问他:“哥……你要杀他么?”

她没叫他“皇兄”,更没称他“陛下”,只叫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