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夫们也来的早, 客船前挤的密实,被船上的人喊着搡着,又高嚷着“不得挤喽”, 然许多人似没听见般,扔是伸着细长脖子往前挤,就为从船上抢到一份活了。
这情景, 对徐大船来说份外熟悉, 通州码头每日也是这样, 匆匆挤着似饿了一整天的鹅子的挑夫, 躬身如沟里瘦鼠似的掮子,揣手东张西望贼眉流眼的混子,小心翼翼的生客, 很不好亲近的商家管事, 遮着头面的妇人,倚船弄笑的船姐儿……夹着船浆划水的哗啦声, 叫骂声, 调笑声,言语粗鄙也罢, 正经也罢, 依着这地方活命的人,全不讲究。
江畔不远处起了一溜的竹楼或石头房,经年累月被江风水气浸润,都漫上了黑色的霉烟色, 或是旧苔痕,或是烟气浸透了,总之,灰灰黑黑的,门帘子也脏的看不出颜色,只随风翻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