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安就这么快乐地嘿嘿傻笑，一直到他也洗完澡，和顾臣年一起躺在床上。

晚上是顾臣年例行给迟安讲睡前故事的时间，迟安今天却迟迟不和顾臣年说自己想听什么故事，反而笑嘻嘻地凑过来，两只小手撑在床上，俯趴过去看顾臣年的脸。

晚上顾臣年和迟安睡觉喜欢留一盏小夜灯，现在还没到正式睡觉时间，床头的台灯也还开着，透过温暖的橘色灯光，迟安的脸上像镀了一层暖色的柔光。

卷翘的长睫毛在他的眼角投下阴影，随着他眨眼的频率，像扑闪着的蝴蝶翅膀。

迟安一直都像是这世上最精雕细刻的艺术品。

顾臣年忍不住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迟安不怀好意地笑了很久，见顾臣年没什么反应，他有些悻悻然，撇了撇嘴，道：“哥哥真没意思，都不问问我笑什么。”

顾臣年最喜欢听迟安叫自己“哥哥”，不由眉眼都绵软了几分，他一只手枕在自己后脑勺上，躺着问迟安：“笑什么？”

“笑你怕虫子！”迟安又“嘿嘿”地笑了起来，“你是所有虫子都怕吗？蚊子怕不怕？苍蝇怕不怕？蟑螂呢？”

“还有一只‘安安虫’，”迟安嘬着小鸡嘴，开始模仿蚊子飞来飞去的声音，“嗡嗡嗡嗡这里有个缺了两颗牙的小朋友，闻起来很香很好吃，看我不叮他一口！”

说完把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并在一起，做了个“小鸡啄米”的动作，在顾臣年的手臂上啄了一下。

“嘿咻!”迟安这一啄，把自己逗乐了，躺在床上捧腹大笑起来。

顾臣年上膛的两颗虎牙长出来了，最近又掉了两颗新的乳牙，反正每隔一段时间总有缺牙的时候，自从迟安知道这叫换乳牙之后，就会经常嘲笑顾臣年。

“年年年年，快让我看看你新缺的牙！”迟安又爬起来，去扒拉顾臣年的嘴。

顾臣年一口咬住迟安的手指，把他摁倒在床上，开始挠他痒痒。

迟安最怕痒了，被顾臣年挠得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啊哈哈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笑得眼角都是泪花，忽然听见自己嘴里“嘎嘣”一声，好像牙床上有什么东西掉了。

迟安“唔”地一声，皱着眉头把嘴里多出来的一颗东西吐出来。

是他的乳牙。

迟安也换牙了。

他舔舔自己的上下两排牙床，是下牙，陆小离跟他说过，一般换牙都是从下牙开始。

“呜……哇……！”迟安乐极生悲，大哭起来，“我再也不是全班最可爱的小朋友啦！”

顾臣年跟着坐起，看了看迟安手中圆圆白白的小胖牙，拿过来，下床打开窗户，顺手扔上屋顶。

也不知道迟安对成为全班最可爱的小朋友到底有什么执念。

顾臣年淡定地想。

反正他觉得迟安缺了牙也可爱，是全班最可爱的缺牙小朋友。

第32章

第二天起床, 迟安都不想去学校了，把在家里闲置了很久的小熊波波花口罩拿了出来。

他从早上起来开始就蔫蔫的，吃早饭都没胃口, 戴着口罩和顾臣年一起到餐厅。

今天难得顾时毅也在, 正打算吃完早饭去上班, 看见迟安这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问：“安安这是怎么了？你牧姨姨不是说你们今天要秋游吗？顾叔叔那个时候上学，听到要秋游可兴奋得不得了, 头天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是不想去啊？”

顾臣年替迟安回答：“他昨天掉了一颗牙, 换牙期到了。”

顾时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 掉了哪颗牙，让顾叔叔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