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霍川连忙伸手把梯子扶好。
“年年哥哥,小心呀!”迟安在下面喊,“千万不要摔了哦!”
顾臣年很快摘了一个最大的桃子,先递给牧林静,又摘了个稍小点的,递给迟安。
牧霍川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着,直到顾臣年一共摘了四个桃子,给他们一人一个,这才小心翼翼地护着顾臣年从三角架扶梯上爬下来。
顾臣年今年已经快七岁了,是正常该上二年级的年纪,他的个子很高,已经超过了牧霍川的腰际。
牧霍川记得他小的时候在同龄孩子中也算个高的,其他孩子都很羡慕,说他长大一定能超一米九。
现在牧霍川虽然没有一米九,却也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他越看越觉得顾臣年有自己当年的模样。
“年年,”牧霍川开口问顾臣年,“觉得外公家脏吗?”
牧林静用眼神示意牧霍川,现在孩子刚有好转,不适合问这些。
牧霍川却不以为意:“人这一生总要经历很多磨难,最重要的是往前看,”他蹲下身,扶着顾臣年的肩膀,对他道,“好好对待你身边每一个爱你的人,他们都很希望你好起来。”
晚上,顾臣年一个人坐在牧家花园的葡萄藤花架下,望着远处星光闪烁的天空发呆。
不一会儿,迟安搬着小板凳坐到顾臣年身边。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由于小时候早产,迟安的个子还是不如顾臣年窜得快,前几天牧林静才刚刚给迟安量过,他现在才一米一,和顾臣年整整差了二十公分。
在顾臣年看来,迟安整个人还是小小的,坐在小板凳上,像奶呼呼的白包子。
“你在想牧阿公说的事吗?”迟安问,“没关系的,病了不是你的错,如果牧姨姨不喜欢你,牧阿公不喜欢你,还有安安喜欢你,安安永远会保护你的!”
说完迟安伸出小手,拍了拍顾臣年的胳膊。
迟安总是这样,明明个子小,年纪也比自己小,却总是说,要保护他,要让他好好长大,成为最受欢迎的小朋友。
顾臣年总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昨天晚上,他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坐在车里,好像出了车祸。
他的个子不像现在这么矮,似乎比牧霍川还高,身上打扮也不像现在这样,好像穿着西装。
他坐在车后座,前窗挡风玻璃都碎了,外面一片杂乱的声音,有救护车声,也有警鸣。
有人敲开侧面车窗,从外面冲着车里喊:“你们人没事吧?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
顾臣年发不出声音,他听见自己喉咙嘶哑,对着窗外的人无声道:“救……救……”
“费城D1国道上出了车祸,一辆大切诺基和卡车相撞,车里有两名伤员,一名还有意识,一名情况严重。”
顾臣年听见车外有人说。
谁?
是谁的声音?
谁出了车祸?
他是两名伤员其中之一吗?
谁还有意识?谁情况严重?
和他一起坐在车里的还有别人吗?
眼前画面一转,顾臣年又来到了一个刷着白墙的地方。
这里他很熟悉,以前来过,空气里常年弥漫着他常用的消毒水的味道,是医院。
“医生,我的孩子情况怎么样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缓缓过来,一对熟悉的男女围了上去。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伤得太重,实在无能为力。”
站在医生面前的女人后退两步,跌坐在地。
而那名男人,顾臣年脸上有着与他非常相似的五官,他的眼角落下泪水,绝望又悲伤地问医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