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彦在琴房里听到转述,头也不抬地回道:“既知与翟老尚书?情同父子,理当珍惜老尚书?多年的为官清誉,又如何做出有?损父子颜面、损害天下民?生之事?谢府实力丰足,不缺牛马,望丁夫人不必妄自菲薄。又或是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在你陶家?看来形同牛马,才会无视朝纲,而做出此等贪贿举动?”

让陶氏回去,若被?冤枉,朝廷自会清查,不必担忧。

贾衡出来把话一甩,陶沁婉无言以对?,只好告辞出门了。

只没想到,甫一抬脚,竟然看到了愈加姝色明?媚的魏妆。有?日子未见了,但?见魏妆焕发得娇艳如花,风姿绰约,叫人只稍瞅一眼,便知平素必然得夫君的贴心呵宠,令人羡妒。

一点儿也不似先前梦中以为的被?冷落,反而成了京都人人皆知的,谢府最风光得宠的三少夫人。

陶沁婉攥紧手心,便发涩地说了一句:“见过魏姐姐,我适才来找大人谈谈话,这就要走了。”

话说完,讨好地看了眼她四岁的儿子,然后弱生生地下台阶。

谢睿咬紧下唇,听着这声“魏姐姐”就愤怒。他尚是个?孩童,便直接叱道:“日后别来了,我们谢家?不欢迎心怀不轨之人。”

呵,魏妆挑眉讽笑。这都还没等到守寡,就忙不迭地跑来诉苦求收留嘛。

看陶氏一副模样,不用猜都知道揣了怎样心思。

谢睿望着娘亲漠然的傲慢,连忙解释道:“她这般惺惺作?态,俨然无用。娘亲不知,爹爹从未正眼觑过她。爹爹眼里就唯有?你一个?,娘亲放心好了,他必对?她手段决绝,绝不顾念其他!”

四岁的小崽已?然习惯了重新长大,一脸幼孩毫不遮掩的担忧。

魏妆自是心知肚明?了,以谢敬彦雕心雁爪的手段,必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这桩案子,从开始就是他冷眼旁观事态进展。两年前他提早就调出了礼部,他若有?心帮忙,就不会让它发生。

她摸摸儿子的脑袋,宽抚道:“晓得了,我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今世还能与你爹爹过下去么?”

谢睿终于放心地松口气,攥紧娘亲的袖子。

果然,走到云麒院外,就见到王吉两手交叉地握在身前,勾着头在酝酿什么。

发现魏妆走近,王吉连忙措辞道:“少夫人回来了,公子正在书?房里。适才那兖州伯府家?的谁来过,被?公子撵出去了。他说谢府家?底丰足,牛马成群,不缺她陶氏做牛做马,望别自贱。”

真绝呀,这权臣怼人的功夫可与她旗鼓相?当。

但?魏妆就喜欢他谢三郎一股或正或邪的狠与凌厉。

她答道晓得了,而后往书?房的方向过去。

谢敬彦正襟端坐在桌案旁,男子修挺身躯穿着玄纹滚边锦袍,腰束金蛛刺绣缎带,剑眉斜鬓,挺鼻薄唇,如谪仙入画。桌面上是吏部司呈上来的舞弊案官员名录,他需要审核完毕,而后递交三省裁断。

这次的科考舞弊案他一早就有?风闻,只不过并未制止,而存心任由其发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陶邴钧卑劣为人,明?面假仁义,实际揣奸把猾,不值相?帮。

前世官至尚书?仍然贪赃枉法,这世大约觉得升迁无望了,还不如多捞点钱,便又做出此等行径,是为咎由自取。

而宣王高绒与杜将?军府,大概私下始终蠢蠢欲动意难平,便趁此拉上这么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侍郎干了一桩大票。

陶邴钧原本只是宣王推在前面用来挡箭的,倘若不被?发现,那么钱财各有?互利;倘若被?发现了,宣王与杜家?顿隐无形,事儿皆由陶邴钧诸人去扛。

却万没料到,谢敬彦早已?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