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护卫的三名家仆也纷纷跳下地来,将马车护在中间。
只是,面对十几个身形魁梧,面容可怖的大汉,依然显得势单力孤。
只听其中一个汉子冷笑一声,道:“拦的就是你家的车!小娘子,我知道你就在车里,乖乖下来,我绝不会为难,否则,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车里,素秋已被吓得脸色煞白,抖着手去拉月芙:“娘子,咱们要怎么办?”
桂娘年岁大,比她稍镇定些,一把握住月芙想去掀车帘的手:“娘子,别看,兴许他们不知道里头到底是谁呢,兴许是打家劫舍的山匪……”
月芙亦害怕不已,但她们都知道,这一带是圣人年年要走的路,往来的都是皇亲国戚、朝中重臣,根本没有山匪。
她咬着牙,冲桂娘和素秋摇了摇头,示意她们噤声,接着,凑到车窗边,小心翼翼掀开一条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雪花迷眼,北风萧瑟,视线有些模糊,乍一看去,只有几张全然陌生的面孔。
可有一张脸,月芙却是熟悉的。
那人站在那些汉子的前面,络腮胡子,脸上有一条两寸长的刀疤,从左眼下横亘到鼻梁上,看起来狰狞无比。
崔贺樟是太子勋卫郎将,是东宫亲卫的几名头领之一,手下自然也养了几个人。
这一个,就是他的心腹之一,名唤唐武。在她的梦境里,被迫嫁进定远侯府后,曾几次见到此人出现在崔贺樟的身边。
“崔家的人。”月芙放下车帘,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道。
果然是他。他性情乖张,一次没成,还被人砸晕了,便会变得愈加狠戾。
若是半道将她劫去,无人知晓,要如何处置□□,便都随他心意。
大雪天,此地人迹罕至,难怪他们要等在这里了。
昨日已将事情统统告诉赵恒,今日既是他让她走的,便一定已做好了安排。再不济,后面也还跟着两个他的亲兵侍卫呢,只是为了不引人注目,放跟得远些,应当很快就能追上来。
眼下要做的,应当是拖延时间。
“你们想要什么!若是要钱要粮,多少都可说,我一定都依!只请几位壮士高抬贵手,莫阻我们一家人过路。”
月芙坐在马车里,忽然高声地喊,把桂娘和素秋两个吓了一跳。
桂娘先反应过来,也跟着高喊:“是呀,临近年关,可别做这晦气事,想要什么,想要多少,只管说便是!”
外头鸦雀无声,那十几人丝毫没有因为听见钱财而有任何反应。
只有唐武回:“莫费心思了,既然小娘子不肯听话,我们便只好得罪了。”
说着,便是一阵喝声,十几个人一拥而上,迅速将三名家仆和车夫制服在地。
眼看他们就要将马车围拢,唐武甚至已经爬上车辕,掀开车帘,一只手向月芙伸来。
桂娘和素秋尖叫一声,几乎同时下意识将月芙护在身后。
“你们走开!不许碰小娘子!”
可唐武力大无穷,一把抓住素秋,往旁边一甩,便又要扑进来。
这时,只听呼啸的北风中,响起“嗖”的一声,紧接着,又是“扑哧”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扎进皮肉里。
唐武已经伸到近前的手忽然一顿,随即面孔一阵扭曲,在外抓住车框的另一只手力道一松,整个人往后栽去,倒在雪地里。
马蹄声渐近,一道熟悉的沉稳嗓音传来:“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官道上劫掠!”
是赵恒带着人来了。
月芙差点跳出来的心先是一停,接着,才慢慢落下。
她猛地长出一口气,和桂娘、素秋一同握了握手,掀开车帘。
唐武左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