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1 / 2)

赵义显听他这几句话,不知怎的,脑袋中一阵嗡嗡响动,待恢复平静后,方道:“你们这样想,有何用?八郎无心政务,不赴朝会,不理公事,任外头天翻地覆,皆只顾带着王妃闭门谢客。这天下,缺了谁都照旧会有日升月落,春秋交替。朕还没死,你们这样着急,难道要朕低声下气地将储君的位子奉到他的面前?”

“受命于天”这几个字,如尖刺一般刺在他的心口。亲子教养的嫡长子庸庸碌碌,甚至走上歧途,成了那副样子,偏这个小的,日日说着无心权位的话,却成了众望所归。这便是天意吗?

他这番话说到后头有些急,才说完,便捂着口咳起来,直到脸庞涨红,才停下来急喘几声。

邱思邝连忙将方才大监留下的巾帕递上去,又斟了一杯温茶,奉至案边。皇帝的话,自不能直接反驳。但他仍旧忍不住皱了皱眉。

身为天子,说出这样的话,好似在与儿子置气一般。也不知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在如此大事上,也要分个高下。

分明只有八王一人了,却不肯直接下旨,反要八王先低头服软,放下面子主动求取。

依他看,此举到底有失天子风度了。

然而,他十分清楚自己的目的,无非是要促成立储之事,既然皇帝这一头难走得通,便无须多费心思。

“臣明白了。今日扰了圣上歇息,实是臣的罪过,臣这便退下。”

说罢,在赵义显的摆手中,起身离开甘露殿,往衙署的方向行去。

尚书省中,好几位官员正聚在一处,一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问:“邱相公,圣上如何说?可准了相公的恳请?”

邱思邝肃着脸摇头,在厅中坐下,沉声道:“依圣上的意思,八王根基不稳,又无心朝政,仍欠些火候,要促成此事,得先请八王出府,重归朝堂才好。”

几位官员不由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说:“可八王近来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说句不该说的,要见他一面,倒比见圣上还难了,这要我等如何去请?”

邱思邝垂眼细想了片刻,轻声道:“八王恐怕也难说动。不过,八王妃这里,兴许可以想一想。”

第86章 入宫 去,到廊檐下跪着。

二月中旬, 沈士槐拖了多日,总算再拖不得,带着家小离京, 赴晋州任职。

月芙倒是亲自去送了送, 却只嘱咐身边的仆从将备下的礼送上去, 又隔着十数丈的距离遥遥对望一番,算是致意。

送的不是什么贵重之物,皆是他们在路上能用得上的衣物、干粮等,亦有几样滋补的药材。

两边都没说上什么话, 好似中间隔着看不见的天堑,谁也跨不出去。

待回到府中, 她又吩咐长史,往后每季都往晋州送些滋补药材和当季衣物,也算做女儿的尽过孝道了。

只是,才开口, 长史却说, 赵恒怕她忘了, 已早一步吩咐过了。

月芙怔了怔, 随即叹了一声, 没再多说,只谢过长史, 便自回屋了。

这几日, 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 说八王出世时, 天生异象,曾有高人窥破天机,称其“受命于天”, 是天生的帝王之相,所幸恰就投身于帝王之家,要立储君,非他不可。

流言仿佛是从市井中先流传出来的,由坊市之间行走的商贩们做买卖时,与行人先说起,传了不过几日,便传到达官贵人们的耳中。

上元那日,废太子当着众多羽林卫侍卫的面,的确口无遮拦地提到过“受命于天”这四个字,再听到这样的传言,越发有种上天注定之感。

不论赵恒如何想,他仿佛被生生推到众人面前。近来这样的处境,却还记得替她操心,实在令她既感动,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