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2)

起初,赵义显的确十分高兴。可不久,奉御来诊了几次脉后,便说王氏体虚之症未能痊愈,再要生产恐承受不住。

接着,赵义显听闻慈恩寺有一位西域高僧,带来了许多中原不曾见过的珍贵秘方与药材,便带着王氏前往慈恩寺上香祈福。

便是在归来在路上,两人遇见了一名疯疯癫癫的游方道士。

那道士在一条人烟稀少的路上拦住赵义显和王氏的马车,指着王氏隆起的腹部念念有词。

赵义显烦扰不已,本想直接派人将其驱走,王氏却让秦女史走近几步,听听他到底说的什么。

秦女史奉命上前,听清后立刻紧张不已,一字不敢遗漏地将那道士的话说了出来。

“此子受命于天,泽被天下。”

短短十字谶言,将赵义显和王氏皆惊住了。

那道士说完这话,便疯疯癫癫地离开。而自那以后,赵义显与王氏之间便有了嫌隙。

究竟为何,秦女史不得而知,未待王氏生产,她便因突发疾病,被强行送离,此后再未见过宫中的任何人。

第60章 弱点 八王应当对王妃用情颇深。

后来那些秦女史不知晓的事, 崔桐玉自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到了这一步,甚至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都已显得不太重要了。

饶是她一直自以为冷静漠然,时刻将利益算计、争权夺利放在第一位, 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帝王之家的冷酷无情。

夫妻、母子、父子、兄弟, 似乎哪里都没有完全牢靠的关系。

也许后来还有她不知晓的隐情, 但可以肯定,就是这么一件看起来荒诞不经的事,在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皇帝心中埋下了祸根。

立长还是立贤, 古来便是帝王之家最难的抉择。

当年,沈皇后挣扎多年, 最终在朝臣们的劝阻下,歇了废长立幼的心思。

而如今的圣上,身为当初的嫡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他一心支持长子赵怀悯。

可身为嫡长子的赵怀悯……

崔桐玉不禁转头看向他, 问:“大郎, 你预备如何?”

赵怀悯盯着那封洋洋洒洒近千言的信, 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不信什么谶纬、天象之说, 更不信佛信道。可他不信,自然有人会信。

更重要的是, 身为如今的储君, 不论信与不信, “受命于天, 泽被天下”这八个字,都如利剑一般悬在他的头顶上。

他没说话,崔桐玉便接着说:“大郎, 圣上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赵怀悯睨她一眼,忽然将那叠信捏在手里,紧握成团。

“‘受命于天,泽被天下。’阿父如今站在我这一边,往后会如何?他耳根子软啊……”

无人知晓时,那自然是一句毫无根据,可有可无的话。可若哪一天,赵恒在军中,甚至朝中声望日隆,这句话便是证明他乃众望所归的有力证据。

崔桐玉眼神闪动,拿起火折子点了一支蜡烛,将信点燃,看着一张张脆弱的纸张化为灰白的飘絮:“让八郎在任上犯些错便是了。”

先前一位庶出的皇子有心争权,他们便是设了个圈套,让他名声受累,从此无法在朝中立足。

赵怀悯眼神冷厉,沉默片刻,慢慢提笔写下一封密信,以火漆封口,交给心腹:“快马送去凉州。”

……

凉州城外,天气晴朗,旷野之上,辽阔无垠。

月芙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戴上帷帽,骑上骏马,跟着赵恒一道往城外行去。

她近来很爱骑马。

凉州有凉州的好处,城池小,街道不宽阔,却从不显拥挤,到哪里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