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在赏菊宴上利用你毁许寄情清誉,被皇上所恼,许给安阳王家的混小子,竟还贼心不死,在老六大婚之日动这种心思,你以为那是个什么好女人?”

“你怎么敢同她搅合在一起!逆子!”

话还没说上两句,茶盏与果碟便被惠贵妃砸了两回。

桑知斟酌着要不要开口求情,却听得惠贵妃又重重冷哼一声。

惠贵妃斜眼冷觑着桑知:“才入府几日,男人就被勾走了,公主又如何,你能成什么事?没用的东西!”

这番诛心言论于桑知而言,无异于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她一时哑口无言,却听得身旁的伯允之定定道:“母妃,儿臣想娶月儿做侧妃。”

第三十八章

惠贵妃怒目圆睁,葱白的指尖直指伯允之:“你说什么?!你再给本宫说一遍!”

伯允之面上毫无波澜,反而一把拉过桑知:“她一个二嫁的都能做正妃,为何月儿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做不得儿臣的侧妃?”

桑知身形一晃,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那还不是你自己求娶回来的!”惠贵妃气红了一张脸。

“母妃,那时儿臣神志不清,您不该纵容儿臣任性而为。”伯允之声音沉了沉,“儿臣已恢复如常,从前的声名可渐渐淡去,可她……会是儿臣终生的污点。”

惠贵妃良久无言,终究还是默许了伯允之。

忘了自己是如何回的瑞王府,桑知失魂落魄的模样将玉衿吓得够呛。

她如木偶般兀自脱了鞋,躺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脑海中回荡着伯允之沉痛的话语:“儿臣如今恢复如常,从前的声名可渐渐淡去,可她……会是儿臣终生的污点。”

原来,她这个二嫁公主,是他生命中的抹不去污点。

翌日,玉衿将桑知从床上扶起来。

“娘娘,您就用些早膳吧,奴婢陪你去园子里逛逛,玉衿推您荡秋千好不好?整日躺在床上,没毛病都要憋出毛病来了!”

对上玉衿通红的眼眶,桑知配合的起身,将就用了两口早膳,任由她扶着自己去花园走走。

秋千前后摇晃着,微风拂过脸庞,桑知蓦的想起幼时在王宫的日子。

父皇给她造了一架精致绝伦的秋千,哥哥那时分明也想玩。

可哥哥嘴硬呀,边说着小孩子才玩这个,边为她推秋千,眼中是藏不住的艳羡。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而今能让她感到温暖熟悉的,唯有这片碧空与微风。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伯允之如珠落盘的嗓音自隔壁主院传来,“鸿雁在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桑知微微一怔,伯允之这是……在念情诗?

她的思绪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到了主院门口。

只见风行搓着手讪讪开口:“王爷,许小姐毕竟是还未出阁的姑娘,整日给您写这些露骨的信笺,只怕有损王爷与许小姐的清誉。”

“无妨。”伯允之眼角眉梢似水般浅淡温柔,“你去库房里挑一套首饰送去,就那套翠羽的吧。”

那套翠羽头面是惠贵妃赏的,意在作为儿媳的贺礼。

因为太过精致贵重,世间绝无仅有,桑知并没有拿回房中去用。

可伯允之眼也不眨的就送了许邀月。

桑知心脏处传来要命的割裂感,跌跌撞撞回了房。

玉衿见她黯然神伤,自知好心办了坏事,偷偷抹着泪不再言语。

主仆二人皆陷入低沉的情绪之中,这几日风致阁内寂静的可怕,连带着送膳的下人一起,到了此处连大气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