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马车之时,身后传来风行急匆匆的声音:“王爷,鞋!把鞋穿上!”

回眸望去,伯允之赤着脚追了出来:“娘子等等允之,我同你一起去!谁也不能欺负你!”

心头蓦的一暖,桑知温柔笑笑:“你先把鞋穿好。”

勤政殿。

二人赶到殿外时,正听见南阳王在向恒帝告状:“皇上,自古男人哪有死守着一个女人的道理?”

“坤儿与蔡镶不过是带瑞王去了趟温香楼消遣,便被打得下不来床!”

“此女悍极妒极,非能安室之人!”

中义候在一旁附和道:“皇上,听闻昨日瑞王妃怒气冲冲的将瑞王带回书房,还取了家法对瑞王动手!”

“可怜瑞王他……不知人心险恶,只能将这些苦痛都咽进肚子里。”

恒帝心疼伯允之,盛怒之下摔了手中的折子:“真是放肆!”

何总管深深看了眼桑知,躬身进了勤政殿:“皇上,瑞王与王妃来了。”

不多时,桑知在何总管的示意下缓步走进殿内,恒帝脸色铁青的望着她,一双眸子之锐利胜似刀剑。

“儿臣参见父皇。”

“臣媳参见父皇。”

恒帝视桑知如无物,转头温柔的望向伯允之:“儿啊,昨日回去后她有没有动手打你,只管跟父皇说,别怕,父皇为你做主!”

第二十章

伯允之气鼓鼓的回道:“父皇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娘子只会待我好,才不会打我。”

“这……”见伯允之竟是极为袒护桑知,恒帝一时不知作何表示。

安阳王率先回过神来:“皇上,纵使王妃昨日未对王爷动手,但硬闯温香楼是不争事实。”

“敢问有此蛮横儿媳,皇室颜面何存?!瑞王颜面何存?!”

“还有坤儿与蔡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得只能由下人抬回去,请皇上还臣与中义候一个公道。”

中义候连声附和:“请皇上还臣与安阳王一个公道!”

恒帝攒着眉沉思片刻:“来人,瑞王妃嫉妒成性,行为无状,杖二十以儆效尤!”

桑知已然看明白了,恒帝罚她,是为了安抚两位老臣。

是以她一声不吭的转身走出殿外,趴在长凳上等着内侍行刑。

见桑知这般安静自觉,勤政殿里一片寂默无声。

第一杖下来时,痛在皮肉,桑知咬着下唇闷哼一声。

伯允之瞬时红了眼:“都住手!你们打我娘子做什么?!”

在恒帝的示意下,几名内侍将伯允之死死拦在殿内,他无助的望向恒帝:“父皇!”

见父皇别开了眸子,伯允之哽咽着朗声诵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听得伯允之如此流利的背诵千字文,恒帝瞳孔蓦的放大。

“娘子,下一句是什么?是允之不对,娘子还没教完,允之却跟着他们出去玩……”

桑知深深凝着伯允之,面上绽开一个苍白的笑容:“桑腾致雨,露结为霜,桑气上升遇冷则成雨,夜间露水遇冷就凝成霜。”

眼看第二杖又要落下,恒帝大步迈出了殿外:“住手!”

没了内侍的阻拦,伯允之三两步冲到桑知身旁,恶狠狠推开行刑的内侍:“坏人走开!敢打我娘子,我让父皇杀掉你们!”

几名内侍丢了棍子,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求饶。

“伯允之。”桑知小声唤道。

他听见了,既想去扶她,又怕弄疼了她,只能手足无措的蹲在一旁。

对上伯允之通红的眼眶,桑知鼻头瞬时也酸了:“别怕,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