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公公捏着兰花指,笑着:“可不正是那位百花诞上夺了彩头的九小姐。”

“世事无常,那九小姐倒是好命,一个庶出的竟飞上了枝头。”

确实,世事无常,这宫中之事,更无常。

那守宫门的侍卫打了个盹,这宫中的天变了。

长信殿中,惠帝掀桌,大怒。

“混账!”

“皇上息怒。”

跪了一屋子的奴才,各个战战兢兢,不敢喘大气。

“好你个老十,连朕的圣旨都敢截。”

成公公沉吟,片刻,问:“皇上,这圣旨还传不传?”

惠帝怒极,反笑:“传!怎么不传。”大喝一声,“来人,重新拟旨。”

还未下笔,忽然来报。

“皇上,椒兰殿青衣求见。”

惠帝提笔的手一顿,吼道:“让他滚回椒兰殿告诉他的主子。”语调一顿,骤然阴寒,“忤逆犯上,斩!”

传话的宫人脚下一软,颤颤巍巍还未走到殿门,便见守门的公公扑通跪下:“皇、皇上,老奴拦不住。”

随即,一人,一剑,堂而皇之闯进殿中。

这持剑进殿者,斩!

惠帝怒红了眼:“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朕现在便砍了你的脑袋。”

来人面不改色,脸上寻不出一丝表情,他道:“我的脑袋,只有我主子能砍。”

这人狂妄得让人难容,何况帝王。

“口气不小。”惠帝一声冷笑,扬手,“来人!”

惠帝这是要开杀戒,顿时缄默。

然,半响,殿外毫无动静。

尔后,青衣不温不火:“来人。”

一声令下,数百将士进殿,伏地:“尔等见过青将军。”

惠帝脸色大白,唇齿颤抖,指着一屋子的将士:“好,好,好,朕真真养了一群狼心狗肺、狼子野心的豺狼。”连连说了三个好,惠帝眸光猝火,仰天一声大笑后,怒道,“养精蓄锐、攻其不备,果然是朕的好儿子。”

青衣不可置否,一屋子的近卫军严阵以待,剑,只待出鞘。

惠帝哑然失笑,一国之君,竟落得如此腹背受敌。

“他要什么?皇位,还是朕的命?”

命?青衣冷笑,若要这狗皇帝的命,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

“五万御林军,要一道圣旨。”语调微提,声音在殿中回荡,“容家九小姐浅念入椒兰殿。”

好啊,这一出逼宫造反,竟是为了一个女子。

一语中的,那个女子,当真惑乱皇室。

惠帝沉声冷笑:“来人,拟旨。”

天大亮,又一批皇帝近身内侍匆匆出宫。

“看见了吗?第二波去右相府传旨的人。”

“这圣旨传了又折回来倒还是头一回见。”

“良娣怕是换人了,容家九小姐,飞上了枝头,可惜,摔下来了。”

“这宫里,怕是要大乱了。”

“……”

七月的天,倒是大晴,只是皇宫处处阴沉。

长信殿大乱,惠帝一怒之下换了所有近卫军,斩了殿中所有近侍,这才平息。

“这天还是要乱了。”

久久一声叹息,惠帝一脸颓败。

成公公近身伺候着:“皇上,折腾一宿,您去睡会吧。”

“枕塌存患,朕安能有眠?”

一句枕塌存患,道出一个帝王的悲凉,那万里江山,那位高权重换来的便是孤家寡人,子不子,妻不妻,皆为患。安能有眠?

“皇上,老奴有一事不明。”

惠帝默,扬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