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散,来回轻荡着,还有女子浅浅的呼吸。

萧殁俯身,亲了亲她额头:“十一,好好睡一觉。我便自私这一回好不好,为了我的女人。”手轻轻拂着女子平坦的腹,眉眼柔和极了,低声念着,“我的骨血。”

流苏帐里,唯有他一人的声音,轻喃,好似梦呓。

手似乎不敢用力,他隔着些许的空隙拂着她的腹,似乎有些无奈,语气却宠溺:“为何偏生挑在了这个时候,真像你娘亲,一点都不安生,我回来之前要乖一点,莫要累着你娘亲。”

半天,只有女子的呼吸,平稳的,一下一下的。萧殁失笑,俯身,亲吻了她的唇,留了两个字:“等我。”

转身,走出了流苏,榻上的沉睡的女子,似有若无地皱了皱眉头。

寝殿外,聚了众人,萧殁缓缓系着披风:“你们都留下。”

青衣想也不想:“王爷,不可。”

手上动作未停,敛着眸:“好生护着王妃,若有半丝差池,我断是不会饶。”

语气,微微冰寒,带了不由分说的决然。

青衣俯身,身后,是铁衣卫的所有将领,齐声道:“属下遵命!”

“迷人散便一直燃着,若是她醒了,”手下动作顿了,半响,萧殁才说,“留住她,不论什么办法,至少三天。”

若是留不住……想必又是不会饶。

这弦外之意,不点而明。

“王爷,”楚夜气虚,打颤,“我等,我等留不住啊。”

里面那位主子啊,不说手段千百,就算花花肠子,那也是数不尽啊,留住她?拿什么留?

楚夜深思了,背脊一凉,抬眸,自家主子漫不经心地眸子一扫而过,打了个颤。

“那便用命来留。”

话落,萧殁出了殿,白色衣角撩起了冷风。

楚夜一个哆嗦,缩缩脖子,怎生觉得自个头上的脑袋在摇摇欲坠呢?

人走远了,旁边楚林仰天长叹:“我等的脑袋哟!”

“啾啾啾。”

趴在暖炉上,元帅大人脑袋一磕一磕的,昏昏欲睡。

辰时,天方大亮,喧嚣了一夜的忠亲王府依旧未得安宁,寝殿里,有男子沉沉的喘息,偶尔传出声声闷哼。

“世子,殁王爷来了。”

床榻里不见半分动作,半天丢出来一句:“不见!”

声音很无力,只是底气依旧很足。

“都退下。”

毫无波澜的声音,冷而自制,带了威慑,听着,却是极好听。

这声音……

伏在锦被里的萧凤歌一个鲤鱼打挺,扯着干涩的嗓子喊:“谁让你们退下了,这里是忠亲王府还是椒兰殿?”

刚要抬步的侍从脚下一顿,瞅瞅帐子里那位,瞅瞅外面这位,各自流着冷汗,怵在原地。

外面这位,嗯,唇角微微扬起,扬起一只玉白的手。

下一刻帘子被掀开了。

里面那位……

怔了一下,萧凤歌一把抓过被子捂着脸,那样无力还能那样大喊:“谁让你掀帘子了!”一个冷眼砸出去,“都给本世子滚下去!”

一会儿不让走,一会儿让滚,这……

“退下吧。”

轻缓的语调,还是不见起伏,却似乎带了与生俱来的气度。

几乎条件反射,一干侍从,转身,颠颠地出去了。

萧凤歌咬牙切齿:“这群眼瞎的东西!”

“毒,入了七分。”萧殁将整个帘子撩开,细细睨着,“你倒还有力气。”

一双蓝瞳,乍一看,毫无温度,看不见半分喜怒哀乐。

一张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