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忽然抬起眸子,浅浅一笑,邪气几分,坏气几分。

这双眼,怎生如此像……

他微怔。便在一个须臾间,他听见一声裂帛碎响,随即,耳边女子的声音震耳欲聋:“啊!”

一个大力推来,他后退了三步,手中,只有女子一截袖摆,抬眼,她怒红着小脸:“你,你这纨绔,光天化日之下,竟”

没有光天化日,倒是这一声尖叫,引来了不少瞩目。

云宁止二十年来,第二次觉得站不住脚,刚才在醉琉坊是第一次,两次皆是拜这女子所赐。

“你看这人!”

“真是!”

“……”

一双鹰眸,已然沉得一塌糊涂,拳头紧握,他死死盯着眼前女子,她一抽一抽的:“奴家虽在醉琉坊里卖艺求生,可奴家,”咬咬牙,媚眼儿泪光盈盈,“卖艺不卖身。”

短短半个时辰,从负心汉到登徒子,这女子,心思真多,他毫无招架之地。

这一双眼,融了世间所有的狡邪,便只有一人。

他道:“容九。”

女子脸一垮,也就一瞬,不改半分玩味,道:“尔康,你再不来,我就要被登徒子抢去做小妾了。”

“我们回去。”

男子从人群中走来,牵着女子走进人群,红白的衣角相缠。

又一场戏散场,街上,有女子狡邪的轻笑声,还有惊叹:“好美的男人。”

如此绝颜,世间唯有一人。

月色森冷,笼着原地的男子,手里,一截凉凉的红色袖摆。

“王爷。”

离盯着人群,看了又看,摇摇头。

诶,又是那位主子。

“慕容伏枫在哪?”

离小心翼翼地回:“劫出了醉琉坊。”

“以本王名义,修书末妲部落。”嘴角,一抹冷笑。

离,默了,估摸着又是一场明争暗夺。

人群之后,女子的笑,久久不绝。

“哈哈哈。”

人群频频瞩目,只见一个红衣的女子,断了一只袖子,左右一红一白的,掩着嘴,笑得毫无形象。

身侧,男子微微敛着眸子,侧脸极是俊逸,一身白色的狐裘,月下,人绝色。

“小心笑岔了。”

萧殁解下披风,给容浅念系上,理了理她的发,她偎着他,笑得乱颤,打了个嗝:“额!”小脸一红,“岔气了。”

萧殁无奈,拍着她的肩,给她顺气。

容浅念吸了几口气,仰着红红的小脸,眉眼里都是笑:“你看见了吗?云宁止的脸,都绿了,跟吃了苍蝇一般,这酸爽,简直,”大叹了一句,呵了一口冷气,道,“爽歪歪!”

坑蒙拐骗,皆为所好,她的欢喜,全摆在脸上。

大概也就只有他的女人会如此张扬地做坏,如此不加掩饰地幸灾乐祸。

揽着他,走近了月色,他轻问:“尔康是谁?”

嗯,不喜欢,他不喜她嘴里那般深情地念着旁的男子的名字。

“额?”她愣了一下,才言笑晏晏,“是有那么一个人,我在奇闻志异里看到的,要不我给你讲一段?”

他轻笑,将女子凉凉的手,放在掌心,踏着雪,留下一串脚印。

一路的灯火亮着,空旷的街上,唯有女子清泠好听的声音:“从前,天上有只狗,叫哮天犬。”

他不言,听着耳边女子碎碎念念念,讲着必定只有一分真,九分假的故事。

“哮天犬有个主子,是只猪,叫天蓬元帅。”

他的女人,有只狗,也叫天蓬元帅。

月下,男子笑了。

风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