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公回道:“这会儿,快到相府了吧。”上前,布菜,又说,“东宫的马车也出宫了。”

东宫赶着椒兰殿的步子去相府,此番,怎会太平。

惠帝沉沉冷笑:“朕这个太子,心太大,容了天下,便宽了,难收了。”脸色一红,“咳咳咳咳咳……”

成公公赶忙上前顺气,倒了杯茶,小心伺候着:“这都几天了,皇上这咳嗽的毛病也不见好。”苦口婆心地征询,“皇上,宣御医吧。”

惠帝摆摆手,两鬓尽白,显得老态:“皇宫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长信殿,盼着朕三长两短的人太多。”

成公公听着,不由得苦叹,为君者,多数悲凉。

惠帝似乎怔忡,喃喃自语似的:“朕的母亲,朕的妻子,儿子,眼睛都利着呢,昨夜,长信殿外怕是不少他们的眼睛吧,这会儿,景仁殿,怡和殿,恐怕都没有安生。”

帝王之家,情,总是薄凉,隔着肚皮,彼此计算,谋划,累人,只是那是生存法则。

成公公沉默了好一会儿,上前,给惠帝递了杯子,平常的语气:“这东宫的主子,皇上要换了吗?”

惠帝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成德,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成公公怅然:“三十了,老奴刚跟着皇上那会儿,皇上还只是皇子。”

惠帝沉默着,长叹:“三十年啊。”嘴角,笑意难测,“端妃进宫也不过二十个年头呢,二十年前,朕还是差的你去照料她,那时朕只信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