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一代宦官下半辈子就只能瘫痪在床,做个十足的病秧子。

容浅念拍拍手,起身,松松筋骨。

门口,十三的声音:“公子,别玩了,玄少侠来了。”

撩开帘子,便是这样的情形,红衣少年郎仰头饮一壶酒,地上,一人抽搐,状似将死不死。

然后,天下第一杀的玄起,打了冷战。

只见那红衣的俏公子,放下酒壶,拂了拂衣襟,皆不慌不乱,拱手作了个礼,道:“在下失礼了。”

这人,弄死人,不眨眼。

玄起深思了。

“十三,把人绑了,送到国舅府去。”吩咐了一句,对上玄起,她笑得明朗,“玄少侠,要不要喝一杯?”

玄起睃了一眼那人指尖,素白。

这人,弄死人,不沾血。

摇头,玄起道:“不喝。”

“玄少侠今日前来,”话才说到一半,她眸子撩着清光望向别处,对着那忙活的丫头道,“哦,别忘了,可别让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那丫头眨眼:“老规矩嘛,公子放心。”

老规矩?玄起汗了。

容浅念这才又问:“可是萧衍又不安分了?”

玄起抬头,眼前她红衣素面,衬得肆意张狂,毫无半分狠色,浅浅的笑意绕在唇边。

转眸,他正色:“前日,武林盟主死于非命。”

她倒上一杯茶,笑意不减:“看来萧衍胳膊不疼了。”

这模样,哪有半分起了狠心的样子,但是毫无疑问,这位主,心里想的定时各种折磨人的法子。

“武林盟主猝死,江湖大乱,萧衍在天下楼广发英雄贴,宴请各路武林门派,其名曰招降纳荐。”

“招降纳荐?”她笑,眼角扬起弯弯的浅弧,“我看他是垂涎武林盟主那个位子吧,胃口不小啊。”

抿了一口茶,她红衣邪肆,与她眸光一般,灼灼。

想来,那胃口不小的太子,是要消化不良了。

玄起又道:“虽然萧衍如今势力大不如前,慧帝并无罢免之意,兵部那块肥肉还在萧衍手里,任听他差遣的门派并也不在少数。”

她轻描淡写般接过话:“不听的嘛,”顿了顿,放下杯子,“大开杀戒。”

玄起不可置否。

武林也好,朝堂也好,奉行的都是那一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过程嘛,简单,四个字:大开杀戒。

她有一下没一下扣着案桌:“想必那位武林盟主就是不愿意与朝廷牵扯才遭此横祸。萧衍此一招,不仅铲除异己,而且杀一儆百。”

玄起言简意赅:“是。”

容浅念沉思:“不行,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一劳永逸的办法?大开杀戒?

玄起抬眼,见对面那人凑近一分,嘴角牵起了笑:“你说,这武林盟主我来做如何?”

玄起嘴角若有似无地抽了一下,说:“萧衍意属隐月阁。”

她眨着眸子,似苦恼:“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顿了顿,眸中晕开清浅的笑,启唇,“抢。”

一个字,她笑着说出来,云淡风轻的神色。

这是个笑里藏刀的女子,比起大开杀戒,她更喜欢玩死人,不动声色。

玄起若有所思时,听得女子一声叹息:“诶,早知道他这么能蹦,我就该废了他一双腿。”

玄起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最毒妇人心。

容浅念回椒兰殿时,已是月满楼宇,殿中亮着烛火,她猫着步子,脚下无声。

三更半夜,偷偷摸摸,这是容家老九的喜欢。

帐幔垂下,殿中寂静,烛火发出点点声音,女子猫手猫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