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一沉,拽过我的手:“哪儿来的?”
我站在台阶上,凉凉地瞥他一眼:“人都死了,管这么多干什么。”
过去但凡做一回,我就拔萧逸一根头发,趴在他胸膛上,捻在指尖细细地看,等看够了再跟自己头发缠在一起,绕着打一个结。有时候手下得狠,连着发根一齐拔下来,萧逸不设防,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又不忍发作,便刮着我的鼻尖儿嫌弃我幼稚。
我才不理他,指尖伸出去抵住他的,手指追着缠绕他的手指,像绕迷宫,像躲猫猫,量子纠缠,寂寞旋转着剥落。
待萧逸走之后,我将新拔下来的头发仔仔细细收进锦盒里,这样一根根积攒下来,很快就铺满一层盒底。
给出去的信封里,十根萧逸的头发,末端缠着我的头发。他独来独往惯了,如今尸骨无存,只有头发孤零零地埋进地底,难免寂寞。我虽不至于为他殉情,但给点儿东西陪陪他,也不枉好过一场。
廖明宪其实并不知晓这层关系,他只是怀疑,像条鬣狗一样嗅来嗅去,妄图嗅出些蛛丝马迹,却从未抓到现行。此刻他紧紧捏着我的手腕,力道极大,捏得我发痛。
我奋力抽回手,居高临下地朝他冷笑:“你这样追根究底,是准备去跟鬼算账?还是准备跟我算账?”
无凭无据,他不敢的。
虽然廖明宪已在香港军火龙头的位子上稳坐了四年,黑道也称得上一句威势赫赫只手遮天。但在我眼里,他永远都只是我萧家的部下,唯我爹地马首是瞻的二流货色。
他做过我萧家附庸一日,这一世,都别想翻身骑到我萧家头上。
廖明宪当然知道我不拿正眼瞧他,但毫无办法,我是萧家大小姐,瞧不起谁都是理所当然。